第169章 超凡蓝图(1/2)
第169章超凡蓝图
许砚抱著陈知微,在漆黑陡峭的甬道中一寸寸向上攀爬。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梦境边缘,又像是拖著整个世界的重量前行。
耳畔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只剩下陈知微那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呼吸声。
这声音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系著他即将涣散的意志,也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著他的心脏。
在这片隔绝天日的黑暗中,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许多过往不曾细想的念头竟异常清晰地浮现。
他想起前世独自逃亡的岁月,那时他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战,即便最后陨落,也不过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终局。
可如今,怀中这个女孩的重量,让他真切地体会到,背负起另一个人的生命,是比面对任何强敌都更沉重,却也更能催生出无穷力量的责任。
「情」之一字,他曾经以为不过是弱者的牵绊,是成长路上需要斩断的尘缘。
可此刻,陈知微毫无保留的守护,以及自己心中翻涌的、近乎疼痛的焦灼与悔恨,都在无声地告诉他。
这或许才是人性深处最坚韧的力量源泉,是冰冷规则与残酷厮杀中,唯一能照亮深渊的微光。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力量为尊。
他曾笃信这是唯一的真理。
但现在,他隐约触摸到了另一层真相:真正的强大,或许不仅仅是摧毁什么,更是有能力去守护什么。
纯粹的毁灭只会带来虚无,而守护,哪怕再微小,再艰难,却能在绝望中孕育出新的可能。
这幽深漫长的甬道,仿佛成了他内心的炼狱与道场。
身体的极限痛苦,精神的濒临崩溃,以及对失去的恐惧,都在逼迫著他蜕变。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追寻力量、背负秘密的复仇者,他开始真正理解「责任」二字的千钧之重。
不知挣扎了多久,仿佛跋涉过了整个轮回,前方岩壁的转角处,终于渗透进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光亮。
那不是简单的光线,那是「生」的象征,是「希望」的实体,是必须抵达的彼岸。
他深吸一口带著泥土腥气的冰冷空气,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用尽残存的全部力气,朝著那缕微光,继续向上。
同时,隐约的人声和灵能器械运转的嗡鸣也传了下来。
许砚心中一紧,不知道外面是敌是友。
但他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咬著牙,奋力向上。
当他终于抱著陈知微,踉跄著冲出那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地陷入口,重新接触到外界浑浊却熟悉的空气时,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在那里!」
「许先生!陈小姐!」
几道身影迅速围了上来,动作专业而警惕。
他们穿著统一的、带有韩氏集团徽记的作战服,手中拿著各种探测和救援设备。
为首一人,正是之前曾与许砚接触过的韩文山的心腹助手。
「快!医疗组!」
助手看到许砚浑身血迹、狼狈不堪,以及他怀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陈知微,立刻高声喊道。
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迅速上前,小心地从许砚几乎僵硬的臂弯中接过陈知微,平放在展开的可携式医疗床上,各种闪烁著绿光的生命维持符箓和探测法器立刻贴了上去,发出稳定而柔和的光芒。
许砚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韩氏集团标志和这些专业救援人员的瞬间,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一松懈,强撑著他的那股意志力顿时土崩瓦解。他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旁边的助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许先生!你怎么样?」
许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模糊的气音。
极致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许砚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床铺的触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消毒水味道和安神香料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布置简洁却充满科技感的房间内,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
「知微!」他第一时间想起同伴,挣扎著想要坐起。
「她没事,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就在隔壁房间休息。」一个平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许砚转头,看到韩文山正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眉宇间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切。
「韩总……」许砚声音沙哑,这次看向韩文山的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戒备,多了几分复杂,「是您的人救了我们?」
「恰逢其会而已。」韩文山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语气温和,「我派驻在沉降区外围的监测站捕捉到了异常剧烈的能量波动,担心你们出事,立刻派了最近的救援小队过去。幸好赶上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许砚的脸色,带著真诚的庆幸,「看到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
许砚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也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地看向韩文山:
「韩总,多谢。」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郑重,「一是感谢您的救援小队来得及时,再晚上片刻,后果不堪设想。二是……为我之前对您的一些……不必要的恶意揣测,道歉。三是,感谢您之前那九百万的及时雨,它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这份感谢和道歉是发自内心的。
无论韩文山背后有何种目的,此刻他确实救了他们的命,并且之前的资金支持也发挥了关键作用。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许砚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至少在面对眼前的「恩情」时,他选择先给予应有的尊重和感谢。
韩文山似乎有些意外许砚会如此直接地道歉和道谢,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真诚几分的笑容,摆了摆手:
「许先生言重了。合作贵在坦诚,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至于资金和救援,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我们合作非常愉快,没有那你们,我们也赚不到钱。保障你们的安全,提供必要的支持,是基本的道义,也是合作的基础。」
他语气恳切,带著让人如沐春风的宽容。
他话锋自然一转,语气依旧温和,但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看来,二位在不必勉强。」
许砚心念电转,知道完全回避反而显得可疑,便顺著对方的话,半真半假地回应:
「老的地下结构,像是某种遗迹,里面充斥著大量的游魂和混乱的能量场,差点被困在里面。多亏了您的人,我们才能脱身。」
他依旧隐去了江聿和祭坛的核心,但给出了「古老遗迹」这个韩文山感兴趣的信息点。
韩文山点了点头,没有追问细节,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
「古老遗迹?这倒是个重大发现。你们能平安归来就是最重要的。许先生,你和小陈姑娘先安心在这里养伤,一切费用都由我负责。等你们完全康复了,如果方便,我们再慢慢聊沉降区的事。我相信,你们的经历对我们接下来的探索至关重要。」
他站起身,体贴地说道:
「你刚醒,还需要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任何需要,随时让工作人员联系我。」
说完,他对著许砚温和地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举止间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心与尊重。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许砚一人。
他靠在床头,并没有因为韩文山表现出来的善意而放松警惕。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被角,脑海中反复回放著对方刚才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措辞。
「古老遗迹……」
许砚在心中冷笑。
韩文山的反应太过平静,也太过顺势而为。
他显然知道得比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无论是沉降区地下的真正底细,还是他和陈知微在其中遭遇的凶险程度。
那个精心布置的祭坛,那些古老的纹路,还有江聿不惜亲自坐镇守护的秘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被刻意尘封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与他臂膀中躁动不安的「渊」,必然存在著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联系。
这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一种源自血脉与灵魂深处的共鸣与牵引。
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
流泉集那特有的、混合著霓虹与稀疏灵光的天空,依旧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晦暗不明,恰如他此刻的心境与未来的前路。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江聿的报复如同悬顶之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韩文山的算计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看似提供庇护,实则步步紧逼;
而最关键的,是必须尽快厘清沉降区、「渊」以及父亲许浩宇留下的谜团之间的关联。
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
这一切,远未结束,甚至可以说,真正的博弈,此刻才拉开序幕。
许砚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挣扎著从床上起身。
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酸涩的抗议,精神上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枷锁,但他此刻有必须立刻确认的事。
他稳住有些虚浮的脚步,轻轻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房间内光线柔和,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微滴答声。
陈知微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各种生命维持符箓贴在她的额头、手腕等重要窍穴上,散发著柔和的治愈光晕,韩氏集团的医疗团队显然用了最好的设备和资源。
他缓步走到床边,默默地凝视著她沉睡的容颜。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著地下溶洞中,她不顾自身安危,挣扎著想要起身保护他,却被江聿随手一挥打得吐血倒飞出去的画面。
那一刻的心悸与撕痛,此刻依旧清晰无比。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在枕边的一缕黑发,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
一股浓烈的、混杂著心痛、愧疚与难以言喻的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让他窒息。
「对不起,知微……」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充满歉意,「又是因为我……让你陷入险境,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想起她明明那么害怕,却始终紧握符箓挡在他身前的决绝;
想起她即使自身难保,虚弱昏迷前最后的话语仍是让他快走……
为什么?
许砚的心中被这个疑问深深触动。
他们并非血亲,只是因师父的因缘而相识相伴。
可她却一次次地、毫无保留地站在他身边,陪他闯入龙潭虎穴,为他抵挡明枪暗箭,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却从未向他索取过任何回报。
就算他们是情侣,但这种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守护与付出,在许砚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它像一道温暖却刺目的光,照进他因仇恨与秘密而变得冰冷晦暗的世界,让他感到无措,更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必须用生命去回护的责任。
「傻丫头……」他看著她安静的睡颜,眼底深处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我许砚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
他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脉搏,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多么艰难,无论要面对怎样的敌人,他绝不会再让她因自己而受到如此重的伤害。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守护这份珍贵的情谊,强到能够扫清前路的一切障碍。
在床边静静守候了许久,直到确认她的气息越来越平稳,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一丝,许砚才轻轻放下她的手,为她掖好被角。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那份感动与决心深埋心底,然后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确认陈知微情况稳定,并被妥善安置后,许砚强忍著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疲惫,回到了韩文山为他安排的临时房间。
此刻,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破局。
他反锁房门,快速布下几个简单的隔音和防探测的警戒符箓。
虽然知道在韩文山的地盘上这些可能形同虚设,但至少能带来一丝心理上的安全感。
地下与江聿那场悬殊的对决,如同冰冷的淬火剂,让许砚彻底清醒。
黄金级的力量如同天堑,仅凭一时血勇和几手未臻成熟的底牌,在真正的风暴面前,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脑海中清晰地盘点著手中所有能称之为「牌」的东西:
封魂相机,师父留下的最神秘的遗物。
它不仅能封印灵体、窥见真实,许砚一直有种隐约的直觉,这台相机与「渊」之间存在著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它或许不仅仅是一件工具,更可能是通往「渊」、理解「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使用」渊的某种特殊接口或设备。
只是其中的关窍,他至今未能完全参透。
镇魂铁烙印,掌心那枚源自古老「镇魂铁」的烙印,是压制「渊」暴走的关键屏障。
它坚不可摧,对阴邪能量有著天然的克制,但更多时候处于被动防御状态,如何主动激发其更深层的力量,仍是一个谜。
玉蝉,效果卓越的护身符,能完美遮蔽气息,规避游魂与大多数探测。
是潜入、隐匿、保命的绝佳依仗,但同样,不具备直接提升战力的效果。
《十八门秘录》威力巨大,诡谲莫测,能召唤鬼潮,形成鬼蜮,足以搅乱局面,令强者投鼠忌器。
但代价高昂,反噬剧烈,每一次使用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可能先一步自我毁灭。
它是一柄伤人也伤己的双刃剑,无法作为常规手段。
父亲封印的传承,体内那缕被江聿雷法意外激发的、属于父亲的雷霆之力,醇厚而纯粹,潜力巨大。
它似乎对压制「渊」有奇效,或许还隐藏著更深的力量。
但如今只是初现端倪,如同沉睡的火山,自己还远未找到引导和掌控它的方法,更遑论用于实战。
盘点下来,底牌虽有,却无一能让他短期内拥有与江聿正面抗衡的资本。
封魂相机与「渊」的关联尚属猜测;镇魂铁重在防御;玉蝉偏重隐匿;十八门秘录代价太大;父亲的力量尚在沉睡。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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