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转……折?(为JJM盟主加更)(1/2)
何有真捻着颌下半白的胡须,眉头微蹙道:“杨执事,山货商人私运军器一案,眼下仍如坠雾中,半点头绪也无。
如今三爷和于公子也走了,咱们可以专心解决此事。
老夫想着,既然事发地点在苍狼峡,不如你我亲自去勘察一番。
或许能够从那石缝草窠里,寻出一些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杨灿目光倏地飘忽了一下,微笑起来:“何执事所言极是。
只是眼下这时辰,咱们就算快马加鞭赶去,只怕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了。
如今这四方不太安定啊,如果何执事你出点什么岔子,在下便是百死也难赎其罪了。
不如这样,我今天妥善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你看如何?”
何有真欣然颔首道:“好,那就依你杨执事的意思,咱们明日一早动身。”
待何有真离开后,杨灿心中隐隐泛起一抹不安之意。
方才何执事怂恿于三爷拦车,只是怀疑,还是在做排除?
苍狼峡……,杨灿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尤其是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雨,纵还有些什么,也早被冲没了。
可不知为何,一想到何有真那双似乎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他还是心里不安。
思忖半晌,杨灿便让旺财去把豹子头和亢正义喊来,三人在书房里密议了一个多时辰。
次日天还未亮,晨曦刚在东方晕开一抹浅金,杨灿便已穿戴整齐。
待他走出后宅,却只看见何有真带着一队侍卫,并不见李有才。
“何执事!”
杨灿拱了拱手,疑惑地道,“李执事呢?莫非还没起呢?”
何有真没好气地道:“别提他了,李有才昨夜突发‘下痢’,怕是没法同咱们去了。”
话音刚,就见来喜半扶半搀着李有才走了过来。
李有才脸色灰白,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声音细若蚊蚋地道:
“何……何执事,杨执事……,我昨夜不知吃了什么,上吐下泻的……
今早更是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实在是……”
他话还没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脸涨得通红:“哎哟!不行了!快……,来喜,扶我去入厕!”
李有才顾不得多,夹着腚沟子,死死捂着腹,蹭着碎步,哆哆嗦嗦地走掉了。
何有真和杨灿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
杨灿带着几分歉意道:“这可真是对不住,莫不是我府里的食物不洁?”
“嘁!那怎不见其他人有恙?罢了罢了,别让这晦气玩意儿耽误了正事,咱们走。”
杨灿连忙应下,与何有真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出了丰安堡。
此次他们没有绕道铁林梁,而是走了丰安庄直达苍狼峡的近路。
这一来是近路,道路又平坦,马匹跑得飞快,将近晌午时分,便已望见了苍狼峡那两如刀削的崖。
刚进峡谷,一股潮湿的泥土气息便扑面而来。
峡谷中果然看不见什么明显的痕迹了。
何有真在谷中走来走去,枯瘦的手指不时拂过崖上的藤蔓。
他仔细勘查许久,才在几棵树上发现了刀砍、箭射的痕迹。
杨灿见状,道:“何执事,你也看见了,这里实在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如咱们先回庄里,再从长计议?”
何有真手指拂过被碾压得贴在地面的野草,又慢慢站起身,眯着眼望向峡谷深处。
“杨执事,于三爷过,拔力部和秃发部的人曾经交过手。
但是,他并没有在死尸当中,发现双方的首领人物。”
何有真往峡谷那头呶了呶嘴儿:“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两位首领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是,只不知何执事的意思是?”
“双方在此大战,必有尸体遗下,如今那些尸体全然不见了,很可能是被拔力部的人带走了。”
“不错。”
何有真看向杨灿,那双浑浊的老眼带着肃穆之色:“阀主吩咐过,此案最关键的是找出私卖军器的人。
拔力末前几日还在你府上作客,你对他以礼相待。
他如今又得罪了秃发部,定然不敢再得罪咱们于阀,以免得个两面受敌的境地。”
杨灿疑惑地道:“请恕在下愚钝,实在不明白何执事这番话的意思。”
何有真呵呵一笑,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可以派人去拔力部走一趟。
拔力末定然会给你这个面子,咱们得把那些山货商人的尸首带回来。”
何有真悠然道:“有时候,死人也是会话的。”
杨灿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把豹子头唤到面前:“大宽,你立刻带些人手去拔力部,问清当日山货商人尸首的下。
若是已经被他们埋了,就把人挖出来,务必一个不地带回来,我跟何执事在这里等你。”
豹子头一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这季节,尸首搁了这么多天,早该臭得熏人了!
就算用马包裹着,那臭味也挡不住啊!
可他又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豹子头点齐了自己的手下,又从何有真的侍卫里借了三四个人。
毕竟山货商人有将近二十人,人手若是少了,一骑驮一个可弄不回来。
一行二十余骑,便朝着峡谷深处疾驰而去。
何有真拍了拍手,眼角的笑纹更深了些:“咱们等信儿吧,走,去那边坐坐,省得站着累。”
杨灿连忙应下,跟着何有真走到石头旁,看着他撩起袍裾坐下,自己也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
只是杨灿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像藤蔓般悄悄缠紧了他的心。
何有真看着杨灿,微微一笑道:“杨执事,闲来无事,老夫这里有些推测,不如我出来,你看看是否合理?”
杨灿心头微凛,忙欠身道:“何执事但讲无妨。”
何有真抬手解下腰间挂着的青布酒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他把酒囊递向杨灿,囊口还沾着些米酒的甜香。
杨灿可没有和男人间接接吻的习惯,于是婉拒道:“多谢何执事,我不渴。”
何有真也不勉强,收回酒囊,塞子“啪”地扣回原位,指节轻轻敲着囊身。
“事情要从铁林梁起,那批山货商人打那儿经过时,偏巧撞上了亢家的商队。
而亢家商队的人,不知怎地阴差阳错之下,发现了那批山货竟然是甲胄。
这一来,那些山货商人就不得不杀人灭口了。
因为寻常山货,于家未必会深究,可贩卖军器……
那是踩在于家刀刃上的事,他们断断容不得。”
杨灿垂眸思忖片刻,缓缓点头:“何执事这般推断,合情合理。”
何有真一笑:“于是,你带着丰安庄的部曲追了出去,你们报了仇。
而那些甲胄呢,一套甲胄公价能抵三匹好马,私价五匹都不止,这是一笔巨财。
杨执事你刚刚赴任,为了谋求阀主信任,还把张庄主的隐田、隐户全都纳入了公账。
如此一来,你这手头可就更拮据了。
这个时候,一笔巨财从天而降。于是,你动心了!”
最后一个字下时,何有真的眼神骤然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般,死死锁着杨灿的脸。
杨灿却半点没慌,脊背挺得笔直,迎着那道审视的目光,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何有真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倒沉得住气。
若是老夫冤枉了你,你至少该皱一皱眉、反驳几句,怎地连半点怒气都没有?”
杨灿缓缓吸了口气,胸口起伏极轻,声音平稳得像一潭静水。
“何执事的是大事,在下不敢妄动肝火。只是不知,你这番话,可有实打实的依据?”
何有真把酒囊往旁边的大石上一放,从容道:“若是亢家商队没有发现甲胄,那些山货商人就不必杀人灭口,合理吧?”
“合理。”
“那支商队是去天水城的,按寻常脚程,三五七天没消息也正常,丰安庄不会立刻起疑,对不对?”
“对。”
“可你们当天就追了出去。这明亢家商队定然有活口逃回来报信,是不是?”
“是。”
“这么一来,你和亢曲长不仅清楚商队的死因,还摸清了山货商人的底细,这道理得通吧?”
“通。”
何有真身子往前倾了倾:“你们追到苍狼峡,杀了山货商人报了仇。
至于是不是有鲜卑人黑吃黑……,老夫暂且不论。
但那批甲胄,定然是在你的手里。”
“哦?”
杨灿终于有了些反应,眉梢微微挑起,带着几分探究:“理由?”
何有真道:“你们若是一进峡谷就看见鲜卑人在杀山货商人,转头就退了出去,那后来交给阀主的两件甲胄部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交手双方最看重的东西,难道会像石头一样,散得满峡谷都是?”
杨灿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我自认做得周全,竟还是留下了这么多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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