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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萧寧的书信!字如其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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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路上。”

拓跋燕回却摇头。

“他不会。”

“他已经活过了所有人给他定的死期。”

“从他登基的那一刻起,就有人说他三月必亡,可如今——他不但活著,还开始重建自己的天下。”

清国公怔了怔,眼神里终於多了几分不耐。

“重建天下”他轻嗤一声,“他拿什么重建”

“拿他那群寒门士子还是拿他被阉割了权力的中枢”

“別痴人说梦了,燕回。”

他嘆息著,语气里带出一丝疲惫,“我知道你心里恨,也知道你不甘。”

“可这世道不是靠信念活的。”

“萧寧那种人——再不一样,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少年皇帝罢了。”

他冷冷看著她,“他若真有本事,早该在大尧立威,如今却被群臣爭论不休,你以为靠这种人,能改命”

拓跋燕回没答。

她只是看著他,目光平静。

那种平静让清国公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风里打旋,落不到她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垂下肩。

“算了。”

声音低低的,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

“你太年轻。”

他缓缓摇头,眼里带著一种无可奈何的怜意。

“也罢……也罢。”

他嘆了一声。

“你五哥那脾气我见得多,你隨他。”

“他那时候要救人,不顾一切;你现在要復仇,也是一样。”

“血脉使然。”

“可你得明白,世上很多事——不是勇气能解的。”

他长久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有怒,有失望,也有说不出的苍凉。

“这一路,你若真走下去,怕是要连命都搭进去。”

“可我拦不住你。”

清国公缓缓坐回去,像是用尽了所有气力。

“我老了。”

“也打不动了。”

“我能做的,只是少让你死得难看。”

他抬眼,盯著她许久,终於低声道:

“罢了,也罢。”

“既然你执意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终於又稳了几分。

“那就说吧。”

“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语气冷,却掩不住那一丝疲惫中带著的关切。

拓跋燕回微微一怔,隨即郑重地站起身。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封信。

那信以黑色蜡封封口,上面印著一个陌生的印记——似似龙纹,又非龙纹。

拓跋燕回双手奉上。

“具体的计划,都在这上面。”

“国公请过目。”

清国公盯著那信封,目光深沉。

火光映在他脸上,照亮他眉间的每一道褶纹。

他迟迟没有伸手。

只是静静看著那信,许久。

屋外风雪呼啸。

铜炉中火焰升起一簇明亮的焰心,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听到了十年前的雪夜。

那夜,五皇子临死前笑著对他说:

“我若死,你替我看著她。”

他缓缓伸出手,终於接过那封信。

事实上,这件事情,他是不打算插手的!

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啊!

指尖微凉。

火光摇动。

清国公低声道:

“好。”

清国公接过信,坐在那儿,久久未语。

那封信静静地放在案上,黑色的蜡封在火光里泛著冷光,像一只盯著他的眼。

他盯著它。

指尖微微发颤。

炉火烧得正旺,铜炉口的烟气繚绕上升,一阵阵地打在他的脸上,却未让他有一丝暖意。

他的呼吸极轻,几乎听不见。

眼底的光,却一点点黯下去。

他知道——这封信,他不该拆。

一旦拆开,就意味著他不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老人。

意味著他要再次涉入那场已经葬尽所有兄弟、战友、荣耀的泥沼。

可偏偏——他看著那封信,心头的血又一点点被烧热。

两年前,他在雪夜里亲手合上了五皇子的眼。

那时,风雪比刀更狠。

他跪在血地上,听见五皇子喃喃的最后一句话——“我若死,你替我看著她。”

那时,他答应了。

只是,那一答,成了一场长久压在心上的负担。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到承诺。

那女孩平安长大,做了公主,有府、有封、有地。

他以为,这就够了。

可现在……

她竟要走上五皇子那条路。

他缓缓地伸出手,拇指在那封蜡封上轻轻摩挲。

指腹下的质地冰冷而坚硬,像极了命。

命,是冷的。

不论握得多紧,它都不会热。

他又收回手。

指节间微微一颤。

屋里极静。

只有炉火发出的“啪嗒”声。

他闭上眼。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丫头啊……”

他低声喃喃,声音像被岁月碾碎,沙哑而微颤。

“你五哥在的时候,你是他心里头最软的一块。”

“他那时打仗,从不带你写信的,可只要安营扎寨,先问的就是你吃得好不好。”

“那时候我就笑他,说一个皇子,也这么念家。”

“他只回我一句——『她还小。』”

“可如今……”

他眼底的光慢慢黯了下去。

“他死了两年,而你要走的这条路,比他当年那条,更险。”

“他那时起兵,还有忠臣、旧部、士族暗助。”

“而你——连自己身边的侍从,都可能是大汗的耳目。”

他苦笑,喉头的声音像被风雪磨碎。

“你走这一步,不是登路。”

“是坟。”

他又看了一眼那封信。

那黑蜡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他的指尖忽然收紧。

——不能拆。

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

他若一旦打开,连自己也要被卷进去。

这世上没什么『旁观』二字,一脚踏入,哪怕只是看一眼,也会沾上血。

可他也知道——不拆。

她就真要一个人死。

她是五皇子唯一的血亲。

也是那场旧梦唯一的延续。

五皇子死时,只剩他在旁。

而如今,若连他都不管——

那就连“兄弟”二字,也算不得了。

他忽然抬头。

火光在眼底燃了一瞬。

他低声道:

“罢了。”

他將那封信取到手中。

指尖按在黑蜡封上,轻轻一掰。

“啪”的一声极轻脆响,像一根细线被扯断。

蜡封碎裂。

那一刻,他几乎能听见心头某个角落坍塌的声音。

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唉……五殿下啊五殿下……”

“你若泉下有知,也该笑我这老糊涂。”

“本不想再踏这浑水,可——”

他声音微顿,低低道,

“有些债,不是欠你的。”

“是欠天理的。”

他说罢,终於展开信纸。

纸面极薄。

火光映上去时,能看见细细的纹理。

拓跋燕回在一旁静静看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清国公眼神在信面上缓缓游走。

他的表情,最初还带著一点倦与冷。

可隨著视线的深入,那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眉心一点点收紧,指尖不自觉地在案上轻敲。

半晌,他抬起头。

“这信——”

他声音低沉,

“是萧寧写给你的”

拓跋燕回点了点头。

“正是。”

清国公盯著她几息,眼底的光微微一沉。

“好。”

他咬了咬牙,笑了一下,笑意里没有半点喜。

“好啊。”

“那就让我看看——”

他顿了顿,指尖捏著那信,火光映在他掌心的褶纹里。

“这位大尧的紈絝皇帝,究竟打算如何送死。”

他说完,低下头,缓缓展开那封信。

纸页轻响,似雪落地。

空气在那一刻几乎凝滯。

炉火“呼”的一声跳得更高,把他的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那一刻,没人说话。

火光、风声、纸页的轻颤,成为屋中唯一的声音。

拓跋燕回站在一旁,手指紧扣著衣袖。

而清国公的目光,终於停在信尾那一行小字上,呼吸极轻,却深沉。

他没有说话。

只是,指节,微微收紧。

那一瞬,他的神情,不再是震惊,也不再是嘲笑。

而是那种……老將看见刀锋再次出鞘的沉默。

——他知道,这一封信,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真的回不去了。

也意味著,这场风雪之局,已然启幕。

而他——亲手揭开了它。

清国公的指尖在那封信上轻轻一顿。

纸页初展,那一行行墨痕跃入眼底。

他本只是扫了一眼。

可就在那一眼之间,整个人却微微僵住。

那字。

——行笔如走龙蛇,转折处锋芒內敛,收势时却又遒劲若铁。

笔意开合之间,似风卷雪起,似刀锋破阵。

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势,从那薄薄的一纸之上,竟生生逼出几分冷意来。

清国公怔了。

炉火的光照在信面上,墨跡反出淡淡的光泽,笔锋锋锐处,犹如有风从纸中透出。

他缓缓眯起眼。

那眼神中,本带著几分轻蔑与倦怠的冷意,此刻却一点点被惊异吞没。

“这……是萧寧写的”

他喃喃出声。

语调里带著极深的迟疑,仿佛自己都不敢信。

在他记忆中,大尧的那位年轻天子,是一个自幼生长在锦绣深宫的紈絝。

好诗文,却不中用;擅骑射,却不知兵。

他曾听过许多笑谈,说那少年登基前不过是个“街王爷”,日日与文士饮酒赋词,以放浪为能事。

可眼前这行字,却让他心头忽然泛出一种异样的寒。

“字如其人……”

清国公低低喃喃。

他出身军伍,虽不以文墨为长,却阅人无数。

他知道,字若能至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更何况,这笔力的沉稳,並非由才气得来,而是从岁月、心志、胆魄中淬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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