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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萧寧的书信!字如其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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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国公的手指轻轻叩在几案之上。

那一声极轻,却如铁片击木,短促、乾脆。

又叩了一下。

再一下。

然后,他终於深吸了一口气。

胸膛起伏几次,他缓缓抬起手,按了按眉心,像要把那些乱成麻线的思绪从脑海里一根根捋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

那双歷经战场风霜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声音,已恢復了从容。

“好了。”

他看向拓跋燕回,语气里带著一种刻意压抑后的平稳。

“今天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他顿了顿,眼神淡漠下来。

“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此放弃吧。”

他的声音平静,却比先前的怒气更重。

那种沉稳的冷静,才是军人真正的决绝。

“对於大尧那边,不要再联繫了。”

“你该知道,玩火者,必自焚。”

他轻嘆一声,语气转为劝慰。

“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公主吧。”

“这样,至少还能保住一时的平安。”

他抬手指向她,动作缓慢,却带著一种压抑不住的怒。

“什么大尧皇帝萧寧,那小子的名声,咱们大疆人人皆知。”

“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一个连朝政都掌不稳的紈絝,一个靠命好坐上皇位的书房皇帝,一个被臣下掣肘的傀儡——你觉得,这样的人能靠得住”

“你要靠他翻盘”

“笑话!”

“就算他真肯与你合作,那又如何他有这个本事吗”

清国公声音忽然拔高,像是再也压不住。

“他连自己的国都保不住,靠什么帮你”

那声震得案上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水溢出几滴,滑过木案边缘,坠在地面。

屋中一阵寂静。

清国公盯著那一滩茶水,呼吸仍有些乱。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又低了下来。

“行了。”

他用那种已经彻底失望的语调说道:

“你回吧。”

“从今往后,这事我不听,你也不要再提。”

“燕回,我劝你——別再妄想什么復仇,也別再妄想什么翻盘。”

“这天下已定,五皇子死了十年,旧势尽废,再无可翻之局。”

“活著,比什么都强。”

他闭上眼。

“保住平安,至少还能留一条命。”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像忽然塌了下去。

那一身曾经撑起北疆的傲骨,在风雪的回声里,显得分外苍老。

他以为——话已尽。

该停了。

该让这场荒唐的谈话终结在这一刻。

可是,另一道声音,在他以为安静已回归时,骤然响起。

那声音清亮,不带犹豫,也没有被怒气所逼出的颤。

反而极为篤定,极为沉稳。

“清国公的这句话,怕是说完了。”

拓跋燕回的声音不大,却极有力量。

清国公抬起头,眉头轻轻皱起。

他看著她,眼中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

拓跋燕回的眼神如火。

那火不是恼怒,而是信念。

“因为——”

她一字一顿道,目光直视他。

“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一瞬间,清国公的呼吸停了。

他眼中露出一丝错愕。

她的语气里,没有赌气。

也没有虚张声势。

她是真的。

“这个时候,”

拓跋燕回继续道,声音沉冷,

“再想著保平安,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沉默。

堂中炉火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那火光映在她的面上,照亮她眉眼间的决绝。

清国公静了片刻,脸色一点点冷下来。

他似乎不信。

也似乎不敢信。

“你说……你已经开始了”

“是。”

她的声音平静。

“你到底做了什么”

清国公的语气从质问,渐渐变成了低沉的压抑。

“你知不知道——”

他咬著牙,

“你若真与大尧那边有了接触,便是通敌之罪!”

“你这是要让整个旧部,再次被血洗一遍!”

拓跋燕回没有迴避。

她缓缓抬起眼,迎著那道几乎要燃起火的目光。

“清国公。”

她轻声道,

“若只是为了苟安,我何苦来此”

“若只是想活著,我何必唤醒你”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停顿片刻。

“我知道代价。”

“但我也知道——这局,一旦不破,就永远破不掉。”

“若大尧真亡,我们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清国公的手,在案上攥紧。

他的眼神中,闪烁著一种复杂的光。

“你疯了……”

他喃喃道。

“你真是疯了……”

拓跋燕回不答,只垂眼。

但她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那弧度极轻,却带著锋。

她在笑。

那笑里没有嘲,也没有悲。

只是淡淡的一句——她的心里,已经认定的方向。

“清国公。”

她轻声道。

“这世上从来没有能等来的胜局。”

“若想改命,就得破命。”

“我知道,这条路走不得安稳。”

“但从今日起,已经由不得我了。”

她说到这里,缓缓起身。

裘衣轻拂,衣角掠过火光。

那一剎,她的影子映在墙上,竟有种刀拔出鞘的锋。

清国公静静地看著。

看著那抹影,那抹坚定,那抹近乎固执的孤意。

他忽然有些恍惚。

那一瞬,他似乎又看见了十年前的雪夜。

看见五皇子倒在血泊中,嘴角仍带笑,手中那盏酒洒在冰面。

也看见他自己,跪在冰雪中,心如死灰。

而如今,这女子站在他面前,眉目间竟与那人如出一辙。

执著,孤烈,认死理到近乎残酷。

他想要劝。

却发现舌头髮僵。

拓跋燕回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国公。”

她的语调平缓,却有种从容的锋。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

“但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安全。”

“你说让我回去,当我的公主。”

她轻轻摇头。

“可是……”

“我已不再是那个能安稳做公主的人了。”

“现在的大都,不再是大都。”

“而我,也不再是能安稳待在府中的女人。”

清国公怔怔地看著她。

那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风从窗缝灌入,火焰被吹得微微一晃,光影摇曳间,他看见那张年轻而冷峻的面孔,眉目间没有一丝犹豫。

她是真的。

不是一时衝动。

不是故作姿態。

她是真的要这么做。

清国公喉头动了动,终於低声道:

“你疯了。”

声音低沉,几乎有些沙哑。

拓跋燕回没有应声,只是安静地看著他。

清国公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憋著的怒火要从肺里衝出。

他忽地站起身,衣袖一拂,带出一阵冷风。

“你是真的疯了!”

那一声怒斥在堂內炸开,震得案上的铜炉都微微一颤。

“拓跋燕回,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著她。

“那萧寧是什么人”

“你凭什么觉得他能带你夺回大汗之位!”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像是要把她的意志一点点劈碎。

“做这些事情之前,你都不考虑一下吗”

“夺嫡造反这种事,光靠一腔热血就够了”

他的手一拍桌面,茶盏翻倒,水流淌在木纹之间,沿著案角落下。

“你以为,你五哥当年失败,是因为他不够勇,不够狠”

“错!”

“他输在天命,输在势,输在时机不再!”

他怒视著拓跋燕回,胸口剧烈起伏。

“萧寧”

他冷笑一声。

“一个连自己江山都快保不住的小皇帝!”

“一个被群臣架空的笑话!”

“一个登基不过数月,就被大尧百官暗讽为『书房傀儡』的废物!”

“就他”

“凭他能帮你”

“他若真有这本事,大尧怎会打成如今模样”

“连北境都丟了一半,连国都都岌岌可危!”

“你——”

清国公的手指在空中颤著,像是要指,却又不知该指向哪儿。

他终於重重一拍案。

“你真是疯了!”

堂中火光抖动,噼啪作响。

那怒气几乎要將整个屋子烧透。

拓跋燕回却一直没有动。

她只是看著他,静静地,看得那股怒意渐渐化作一种无力的颓然。

“清国公。”

她的声音不大,却极稳。

“你说得没错,夺嫡这种事,从来不靠一腔热血。”

“我当然考虑过。”

她说得太平静,以至於那份冷静反倒让人心惊。

“我考虑过时局,考虑过势,考虑过成与败,也考虑过代价。”

“我知道你不信萧寧。”

“其实——”她轻轻一笑,笑意淡得近乎自嘲,“我起初也不信。”

清国公的眉头皱得更深。

“可我见过他。”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愈发篤定。

“我见过那个人。”

“他不似传闻中那般荒唐。”

“也不似朝臣口中的无能。”

“他有自己的步子,有自己的心。”

“更重要的是——他有胆。”

清国公沉默地听著,眉眼间的线条僵硬如铁。

他冷笑。

“有胆”

“你以为光有胆就能改天下”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有胆』的年轻人,他们的结局,全都一样——”

他伸出手,五指一合,掌心里似乎握著无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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