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大疆夺嫡,拓跋燕回!(1/2)
公主府內。
屋外的风雪没有停,一夜之间似乎越积越深,连窗格的缝都被冻出了白霜。
偏院的门被锁得极紧,院中连巡人影都没有,静得不像有人被关押,倒更像一处被特意隔绝的死地。
房间里燃著一盆火,但火势被压低,光不旺,暖气淡,像是刻意不让人冻死,却也绝不让人舒適。
拓跋蛮阿被捆在柱上,双手高举,绳子嵌得极深,指尖早已泛青。
嘴中塞著封音的布,他呼吸粗重,眼神却仍然阴冷而沉著——他不是绝望的人,也不是求饶的人,而是那种一旦脱困便会立刻將局势翻回的人。
他知道公主府不会杀他。
因为——他对拓跋燕回,还有价值。
房门轻响。
一名侍女端著水和粗粮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训练多年后的稳和静。
她放下东西,却没有靠近。
拓跋蛮阿抬眼,看著她。
目光不急,不狠,却压得人背脊发凉。
侍女垂眼不语。
两人之间的空气很冷,也很紧。
直到拓跋蛮阿轻轻动了下手腕,麻绳在皮肉中切得更深,鲜血顺著手背凝成一条弯曲的痕。
侍女的眼神动了一下。
那一下,被他捕捉得极准。
他没有说话。
只看著她。
沉默,是他此刻最锋利的刀。
终於,在一番眼神交流后,那侍女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
——侍女终於还是伸手。
伸手,取下塞在他口中的布。
空气重新进入口腔。
拓跋蛮阿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而带著寒意。
“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
侍女並未退开。
但脸上没有敬畏,只是冰冷。
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拓跋蛮阿盯著她。
声音开始变得缓慢。
每一个字都带著分量。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是个知情人啊!既然如此,你知道的,我不是囚犯。”
“我只是暂时被困,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你也应该知道,你们的公主殿下,在做一件……她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
侍女眉眼不动。
她显然听过什么。
也显然不信。
拓跋蛮阿轻轻笑了。
笑意不大。
却锋利。
“你以为她真的能成功”
侍女目光动了一瞬。
只是一下。
拓跋蛮阿却捕捉得极准。
他继续说。
声音像雪一样落下,却带著不容忽略的力量。
“你知道的,大汉现在在哪里”
侍女沉默。
拓跋蛮阿自己回答。
“大汉势如破竹,已经打入了大尧腹地,手下军马三十万!”
侍女终於抬眼。
声音轻,带著本能的反驳。
“陛下不会败。”
拓跋蛮阿缓缓俯身,声音压得更低。
“那你觉得……拓跋燕回在做什么”
侍女咬唇。
拓跋蛮阿语气缓慢,像將刀一点点按入心口的力度。
“她不是帮大尧。”
“她是在赌她能利用大尧。”
“而你在帮她。”
“你觉得……她成功了以后,会如何对你”
侍女指尖微微用力,捏紧了手中的托盘。
拓跋蛮阿看到了。
继续逼。
“她不会给你身份。”
“不会给你机会。”
“不会给你未来。”
“你永远是她脚下的泥。”
侍女呼吸一停。
拓跋蛮阿声音轻了。
像谈心。
像真诚。
像给予选择。
“可我可以。”
侍女抬眼。
眼底终於有裂痕。
拓跋蛮阿的声音像在一点一点地撬开她心中的缝。
“我手握通关密令。”
“我主持朝政。”
“我能给的……是你一辈子做侍女也不可能见到的荣华。”
侍女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拓跋蛮阿再补上一刀。
这一刀不重。
却是关键。
“你若帮她。”
“等大汗回朝。”
“你会被以通敌之罪处死。”
侍女的手指开始发抖。
拓跋蛮阿慢慢抬眼。
目光稳。
气息沉。
“帮我。”
“你活。”
“帮她。”
“你死。”
空气里只剩火盆微弱的跳动声。
侍女沉沉呼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终於变了。
那是由犹豫变为决意的那一瞬。
她將水放下。
伸手去解绳。
麻绳鬆开。
血色顺著拓跋蛮阿手腕流下。
他站起来。
脚有些不稳。
但脸上已恢復了他身为辅政大臣时的冷与权威。
他看著侍女。
声音低沉,带著命令意味。
“帮我逃走。”
侍女点了点头。
门轻轻被推开。
风雪再次灌入。
拓跋蛮阿踏出门。
没有回头。
他知道。
他逃出去的那一刻。
整个局——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倾斜了。
公主府外的风雪还在下,雪片落在檐角,堆得越来越厚,似乎要把整座府院都埋进无声之中。
偏院那扇小门被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走了出来。
侍女薇儿停在门前,看著那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
那是拓跋蛮阿离开的方向。
他的脚步並不虚,也不慌,走得稳,甚至带著一种逃脱后的自信。
仿佛他以为,自己已经重新掌握了局势。
薇儿的呼吸慢慢平復下来。
先前因恐惧而发颤的手指,缓缓放鬆,又渐渐收紧。
她垂著眼,睫毛落在脸颊上的阴影冷而静。
片刻后,她抬起头。
目光里,已经没有犹豫,也没有动摇。
只有一种被磨得光滑锋利的沉稳。
她转身,踩著厚雪,朝公主府的正院走去。
脚步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落得很实。
像是走向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正院门口的侍卫看到她,行礼后便去通传。
不多时,屋內传来一声淡淡的指令。
“让她进来。”
薇儿推门而入。
室內炉火正旺,温度与外头的雪寒形成了两界的分明差隔。
拓跋燕回端坐在书案之后,眉目平静,像是在等一个早已该来的消息。
她抬眼看向薇儿。
没有多余的寒意,也没有安慰,只是一种篤定的静。
“怎么样”
薇儿行礼,声音不再颤。
“事情成功了。”
“已经按殿下的吩咐,將他放走了。”
拓跋燕回轻轻点头,神情没有波澜。
仿佛被放走的那个人,並不是大都执政、握兵符握密令、能翻全局的权臣。
仿佛一切,都在她手中,本该如此。
然而薇儿仍旧低著头,却终於忍不住开口。
“只是……薇儿不明白。”
“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她抬眼,看向公主。
目光中没有疑心,只有想要理解。
“明明已將他擒住,为何不直接控制……反而放他离开”
拓跋燕回微微一笑。
那笑意不浓,却仿佛连空气都被压低了一瞬。
她抬手,缓缓將桌上的茶盏转了一下。
“因为现在放他走——”
她语气轻缓,却字字分明。
“比杀了他,更有用。”
薇儿怔住。
她听得懂字,却听不懂意。
脸上浮现的,是彻头彻尾的困惑。
拓跋燕回没有急著解释。
她站起,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扉。
寒风卷著雪落入屋內,与火光相撞。
外头的大都城,被雪压得安静,安静得像是所有声音都被扣住了。
但在这安静之下,有某种东西,正在慢慢甦醒。
那是一座城要开始动盪前特有的静。
她望著那片雪白。
声音缓缓落下。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薇儿低下头,却能感到心口仿佛被某种力量轻轻按住。
不是恐惧。
是……將要亲眼看见一件大事的预感。
拓跋燕回沉吟片刻,重新坐回案前。
她敛起笑意,语气恢復为清晰、冷静的命令。
“你去放消息。”
薇儿抬头。
姿態已是听令。
“就说——”
拓跋燕回一字一字道:
“拓跋蛮阿叛国通敌,被我揭破后逃出了大都。”
薇儿呼吸一滯。
隨后重重点头。
“是。”
她没有再问任何一句“他不是叛国”、“我们是在设局”、“这话是真是假”。
因为她明白——
从她鬆开麻绳的那一刻起,她已身在局中,不可能再退。
薇儿离开。
门合上。
屋內再次只剩炉火轻响。
拓跋燕回缓缓靠在座榻上。
肩背依旧直,眼神依旧稳。
但眉目间,终於有了一丝——真正的锋。
她低声喃道:
“从今日起,大都再不会安静了。”
……
消息传得很快。
快得像有人在推它。
快得像整座城本就渴望它爆发。
一开始,是街角卖饢的老嫗与邻铺閒聊。
接著,是茶馆与酒肆里悄声的几句。
再到坊间、再到坊司、再到巡军、再到护城卫。
不到半日。
整个大都都在传一件事:
“辅政大臣拓跋蛮阿叛国通敌!”
有人震惊,有人欣喜,有人惶恐,有人幸灾乐祸。
市井百姓议论声四起,像火星落入乾草。
越传越大,越传越真。
有人说他拿了大尧的钱。
有人说他与敌军暗通书信。
有人说他想改换王庭。
有人说——他被公主识破后仓皇逃走。
无论真假。
只需声音够多,便会成为“事实”。
城,是这样活的。
而军中震动最大。
不少將校当场沉脸。
有人握刀,有人急报,有人直接上奏问责。
所有矛盾、猜忌、权爭……在一瞬间全被点燃。
……
而这一切的中心。
公主府內,依旧安静。
拓跋燕回没有再出声,没有再召人。
她只坐在榻上。
静静地听外头的风、雪与城声。
那些声音越来越响。
越来越乱。
越来越尖锐。
越来越接近——爆裂的临界点。
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深。
终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轻轻道了一句:
“终於啊。”
“要走这最重要的一步了。”
公主府內,香火微熄。
风雪声仍在窗外沉沉落著。
拓跋燕回披上外衣,衣带束得极稳,步法从容,不疾不徐。
薇儿在侧,为她整好裘领。
拓跋燕回轻声道:
“备马。”
薇儿一怔。
“殿下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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