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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大疆动!谋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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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心口像被一只手抓住般收紧。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雪意冻得突然发涩。

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说出口。

因为——

他没有证据。

也没有推理的支撑。

他只有直觉。

那种经歷无数战阵后积出来的、最本能的警惕。

而直觉,在拓跋努尔面前,不值一提。

他只能自己按住。

按住那份愈发明显的焦灼与不安。

但越按,越难按。

越压,越反而鲜明。

风声拍打大帐。

外头三十万铁骑静如沉雪。

大营表面稳如磐石。

然而。

拓拔焱的心,却在慢慢沉下去。

不是因畏。

不是因弱。

而是因为他清楚知道——

真正的危险,往往不是敌军的刀锋。

而是敌军的沉默。

他缓缓闭上眼。

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一下。

一声。

很轻的声响。

却像是敲在风雪深处的铁上。

他心中默声。

“若我猜得不错……”

“那么我们以为已经掌控的一切……”

“可能正在慢慢地,从我们掌心里滑出去。”

那一瞬,风雪像是更冷了。

风吹动大帐,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回声。

拓拔焱睁开眼。

心中那种无法言明的危机感,终於彻底成形。

没有形体。

没有方向。

却清晰到足以令他握紧刀柄。

仿佛——

远处正有一把无声的刀,从雪中亮起,正悄悄朝这三十万铁骑的背后落下。

……

大疆!

大疆皇城的天色始终比边境更重一分。

高墙深深,积雪堆叠在垛口之间,如同被刀反覆削出的白冷边缘。

城中无战火,无兵声,反比平阳前线更显静默。

静得像一口深井。

外面风雪呼啸。

井底却只有心跳声迴响。

拓跋燕回踏入皇城时,步伐不急不缓。

披风落雪,裙角落雪,睫尖落雪。

所有的雪都在她走入殿前时轻轻滑落,仿佛她与这座城隔著一层目不能触的气。

她面容平静,唇色极淡。

却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目光。

因为她是公主。

也是將要被记入大疆史册的人。

无论將来功过如何。

宫门守卫见她归来,尽皆俯身。

无人敢多言。

拓跋燕回只是抬手,薄薄一声:

“去传拓跋蛮阿。”

声音轻。

却像是拂过铁刃的指尖。

带著无形的命令。

拓跋蛮阿——

大疆皇室远支侧系出身,少年时隨拓跋努尔征西立下数次军功,因论功行赏受封为辅政大臣。

大汗未归期间,他手握“通关密令”,代行边关调度与军政处理之权。

表面恭谨忠诚,心思却深,野心极重。

与拓跋燕回之间——

他既覬覦权势,也对她存有私慾。

这两者交缠,使他对拓跋燕回毫无防备。

没过多久,辅政大臣拓跋蛮阿匆匆赶来。

他身著大臣冬朝服,狐裘厚重,鬢角因为连夜操持朝务而略显疲色。

但目光中,却藏著极深的野望与自得。

见到拓跋燕回,他先是恭敬一躬。

隨后嘴角却压不住地扬起了一丝笑意。

那笑意藏得並不深。

甚至近乎灼热。

“殿下。”

“许久未见。”

拓跋燕回盈盈一礼,语调温和。

“蛮阿大人辛苦。”

“殿下归来,便是我大疆之幸。”

“今晚可愿与我共膳”

这句话一落。

拓跋蛮阿心中那一丝积压许久的慾念与念想,便像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推入火里。

他几乎立刻答道:

“殿下相邀,是臣之荣。”

这句话里没有丝毫迟疑。

甚至连礼法分寸都淡了半分。

拓跋燕回轻轻一笑。

笑意极浅。

却恰到好处。

既不拒人。

也不迎人。

像是在水面上轻轻落下一片雪。

“那便请。”

……

夜色深沉,宫灯亮起。

殿中暖火映照金纹,香菸繚绕,如同在深宫深处燃烧著某种看不见的命运。

席上,拓跋蛮阿亲自更衣整饰,神色带著难以掩饰的喜色与企盼。

拓跋燕回举杯,眉目温柔。

她的声音很轻。

“蛮阿大人肱骨之任,支撑朝政。”

“兄长信你。”

拓跋蛮阿一愣,隨即笑容更盛。

“能为大汗解忧,是臣之幸。”

他看著拓跋燕回,眼底是被野心与情慾缓慢烫热的火。

“殿下。”

“若大汗还朝,若大疆得胜……”

“你我两族之间……或许有更亲近之时。”

这话说得轻。

却已然踩入情与权的深泥。

拓跋燕回的笑,淡得如雪將融未融的冰。

不拒。

不应。

不怒。

不喜。

只是一瞬的垂睫。

那一瞬里什么也看不见。

“蛮阿大人果然心怀天下。”

话音未落。

殿门忽然被一股力量猛然推开。

风卷雪进。

烛火全部被吹得摇动。

影子在墙壁上骤然拉长。

铁拳踏雪入殿。

盔甲未卸。

刀未入鞘。

带著刚从风雪和杀意里抽出的凶锐。

殿中侍女与宫卫尽皆惊呼而退。

拓跋蛮阿猛然转身。

“大胆——”

话未说完。

铁拳无言出手。

一步跨进。

手如铁钳。

扣住拓跋蛮阿肩颈。

力量重得几乎能將骨直接捏断。

拓跋蛮阿连反应都来不及。

整个人被压得跪倒在席前。

拓跋燕回没有动。

只是轻轻放下酒杯。

放杯的声音极轻。

却比殿中所有风雪声都清晰。

拓跋蛮阿瞳孔剧缩。

“殿下——”

拓跋燕回抬眼。

眼中没有怜悯。

也没有犹疑。

只有被时间和心火打磨出的决意。

“你握著通关密令。”

“所以你必须先倒下。”

拓跋蛮阿呼吸急促,极力挣动。

“你叛国……”

“你叛的是整个大疆——”

拓跋燕回截断他。

声音极轻。

“我不是叛国。”

“我只是不想……我的国,被你们这群人毁掉。”

没有辩解。

没有解释。

一句话。

像刀。

將大疆的未来与她自己的命,一併压在锋刃上。

铁拳捏住拓跋蛮阿的手腕,將他袖中暗囊扯出。

一封紫金龙纹密信落在案上。

上面是拓跋努尔亲刻的令印。

通关密令。

军中调度生死枢机之物。

得之者,可调边防兵马,可开边境关防。

铁拳看向拓跋燕回。

拓跋燕回点头。

“去。”

铁拳转身。

披上夜雪。

步伐如铁。

未有片刻停顿。

……

夜色深沉。

关外风口。

大尧军旗被雪压得低沉。

却没有折断。

他们静静驻扎在大疆边关之外的白地上。

不点火。

不发声。

仿佛埋藏在雪里的刀。

一旦抽出,便是直指心臟的那一刃。

铁拳带著密令,带著几十名换上大疆盔甲的亲卫,骑马抵达关口。

守关將领见到印信,立刻俯身。

“北线军回”

铁拳压低声音。

沙哑,沉冷,像是从血里碾出来的。

“平阳前线遭遇恶战。”

“我军大败。”

“需入关整顿。”

“快开城门。”

守將一怔。

战报未至。

但密令在前。

他没有资格质疑。

更不敢耽搁。

“开门——!”

沉重的铁城门在风雪里缓缓上升。

大尧军阵在静默中,缓缓踏入。

没有一声吶喊。

没有一声铁甲撞击的声响。

他们大多连呼吸都压住了。

雪落在铁甲上。

落在刀锋上。

落在已经被命运推开的城门上。

城门落下的那一刻。

铁拳回头看了一眼。

眼中没有喜。

也没有怒。

只有一种极深、极深的决心。

仿佛他知道。

自此之后。

再无回头之路。

……

而这一切尚未传至平阳。

尚未传至拓跋努尔。

尚未传至那三十万铁骑的耳中。

风继续吹。

雪继续落。

三日之期。

正在靠近。

而翻动整片战局的那只手。

已经握住了城门之钥。

……

公主府內。

偏房很冷。

窗缝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

拓跋蛮阿被反绑在柱上,麻绳勒入皮肉,早已磨破。

他整个人侧靠著木柱,呼吸急促,眼中带著压不住的怒意与惊惧。

他原以为那顿酒宴,是今夜的良机。

是他与拓跋燕回进一步巩固关係的时机。

却没想到,酒过一巡,刀锋已在颈侧。

生死一线,从未有如此逼近他的骨肉。

他挣扎。

手腕被磨出血痕。

麻绳却纹丝不动。

他咬著牙。

眼中闪著仿佛要从黑暗里撕开一线缝隙的狠意。

可他越挣,绳越紧。

力气消耗到一定程度后,便只剩沉沉喘息。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

是轻的。

细的。

不是铁拳,也不是拓跋燕回。

是府中侍女送水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股热水带著雾气被端了进来。

侍女垂著头,却还是在抬眼的一瞬,看见了被捆的他。

拓跋蛮阿心神一动。

目光急促地朝她看去。

不是慌。

而是一种非常清楚、有目的的求生意识。

他开始用眼神示意。

示意她靠近。

示意她停下。

示意她听。

侍女愣了一下,没有动。

拓跋蛮阿眼中锋芒更深。

他不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求存。

他知道,什么样的眼神能让人相信他。

他微微抬下巴,指了指自己被堵住的嘴。

侍女迟疑片刻。

最终还是走近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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