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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别哭,前面一定有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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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三个月,我最好的朋友在操场拦住我:‘如果你考上北大,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后来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而她的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十年后校庆重逢,她牵着一个小女孩向我走来:‘叫叔叔,他就是妈妈当年拼命想配得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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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黄昏,黏稠而闷热,像一团擦过汗的、濡湿的纸巾,包裹着整座北方小城。县一中的高三教学楼,如同一艘超载的旧船,在题海的咸湿空气与风扇徒劳的嗡鸣里,沉默地漂浮。每一个窗口都透出惨白的荧光灯色,映着一张张年轻却疲惫的脸。

林致远从一堆摊开的物理模拟卷里抬起头,颈椎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摘下眼镜,用力按了按酸胀的鼻梁。视野里一片模糊,窗外那棵老槐树的轮廓融进夕照,成了一团沉郁的墨绿。汗水沿着鬓角滑下,痒痒的,他随手抹去,指尖沾上一点墨水的蓝痕。

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九十天。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他的同桌,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沈雨,正枕着一条胳膊假寐,另一只手还搭在翻开的英语单词书上。她的呼吸清浅,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即使在睡梦里,也在同某个难解的句式搏斗。几缕碎发被汗濡湿,贴在她光洁的额角。

林致远和沈雨,是老师眼里两个鲜明的“极端”。林致远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聪颖、沉静,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是冲击顶尖学府的苗子。而沈雨,成绩则在班级中下游挣扎,尤其是数理,对她而言不亚于天书。她能挤进这所重点中学的重点班,多半是靠着一股不肯服输的狠劲,以及,林致远从不厌烦的讲解。

他们两家住在同一条老旧的小巷,父母是多年的同事。一起蹒跚学步,一起在小巷里追逐打闹,一起趴在院子的石板上写作业,一起分享偷偷藏起来的糖果……十七年的光阴,像藤蔓一样将他们的生命紧紧缠绕。他是她沉默却可靠的堡垒,她是他循规蹈矩的青春里,一抹鲜亮跳脱的色彩。

下课铃骤然响起,尖锐地刺破了自习室的寂静。沈雨一个激灵醒过来,眼神有几秒钟的迷蒙,随即恢复清明。她看到林致远手边那摞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嘴。

“走吧,”她站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出去透口气,脑袋快炸了。”

操场上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塑胶跑道散发着特有的气味。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散步,或快跑,释放着积压的精力。夕阳在天边烧得轰轰烈烈,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红。

他们沿着跑道里圈,沉默地走了一圈。林致远习惯性地在脑海里复盘刚才一道棘手的电磁学大题,直到沈雨停下脚步,挡在他面前。

她仰起脸,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的脸庞在夕照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鼻尖上细小的汗珠,和那双总是带着点倔强神气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的一种异常复杂、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紧张?决绝?还是……孤注一掷的勇气?

“林致远。”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大,却异常郑重。

他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沈雨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力量,“等你拿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

“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

风在这一刻似乎停了,周遭的喧嚣潮水般退去。林致远怔住了。北大?那是他努力的方向,是父母师长的期望,是他光明未来的通行证。但从她口中,以这样一种郑重的、近乎仪式的方式说出来,还关联着一个“秘密”,这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莫名的心慌。

他看着她。她的眼神亮得惊人,里面有种东西,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烫伤。那不是平日里讨论题目时的困惑或恍然,也不是恶作剧得逞时的狡黠。那是一种他无法解读的、沉重而滚烫的期待。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是什么秘密,想用他一贯冷静理智的方式分析这突如其来的“约定”是否合理。但所有的话语,在她那燃烧般的目光注视下,都哽在了喉咙里。他看到她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好。”

没有追问,没有调侃。只是一个简单的“好”。

这个约定,像一颗被悄然埋进时光土壤的种子,带着未知的基因,在高考前最后那段被试卷和焦虑填充得密不透风的日子里,隐秘地生根、发芽。

林致远发现,沈雨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反复讲解受力分析,讲到几乎要放弃的姑娘。她像是给自己上了发条,沉默地、凶狠地,扑向了那些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公式和定理。课间十分钟,她不再趴着休息,而是埋头演算;午休时间,她缩在图书馆的角落,一遍遍背诵文言文和英语范文;晚上熄灯后,她甚至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继续啃着错题集。

她的课桌上,贴满了写着励志语录的便签纸,字迹因为用力而显得深刻——“撑住!”“别回头!”“你可以的!”

林致远给她讲题时,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嘴唇上因为焦虑而咬出的细小伤口。他讲得更耐心,更细致,试图将复杂的思路拆解成最直观的步骤。有时,他会带一瓶温热的牛奶,悄悄放在她堆满书的桌角。她接过,抬头给他一个极淡、却极其疲惫的笑,然后又迅速埋下头去。

那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里面掺杂了太多东西——感激、坚持,还有一种他捉摸不透的、近乎悲壮的决绝。

他隐隐觉得,她的这种拼命,不仅仅是为了高考,更像是为了那个“约定”,为了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能够拥有某种“资格”。

有一次模拟考,沈雨的数学破天荒地及格了。她拿着卷子,手指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林致远想拍拍她的肩膀,说句“恭喜”,她却猛地转过身,趴在桌上,肩膀轻微地耸动。那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宣泄。

他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

那个“秘密”,像一层无形的薄膜,横亘在他们之间。它没有拉开距离,却让每一次靠近,都多了一丝小心翼翼的重量。

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翻动书页的哗啦声、以及无数次模拟考试的起起落落中,飞速流逝。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两位数变成一位数,最终,归零。

高考那三天,天气异常闷热,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林致远和沈雨不在同一个考场。每考完一科,他们会在约定的地点匆匆见一面,彼此从不问“考得怎么样”,只是一个眼神交汇,一句简短的“加油”,然后各自奔赴下一个战场。

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城市仿佛都松了一口气。考生们从各个考点涌出,脸上带着解脱、狂喜或茫然。林致远在汹涌的人潮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外梧桐树下的沈雨。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没有像周围很多人那样激动地尖叫或拥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走近。

“结束了。”她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巨大的消耗后的虚无。

“嗯,结束了。”他点头。

他们对视了片刻,谁都没有提起那个约定。人声鼎沸中,他们之间却是一片奇异的寂静。那个关于“秘密”的承诺,像悬在空中的羽毛,因为高考的结束,失去了托举的力量,却尚未落下。

接下来的日子,是焦灼的等待。估分,填报志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林致远按照预估,第一志愿稳妥地填报了北京大学。沈雨的分数则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她填报了几所本省的重点大学,专业都偏向文科。

他们依然时常在一起,看电影,逛书店,在小巷里漫无目的地散步,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未来,他们默契地避而不谈。那个夏天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告别的气息,甜美而又伤感。

七月底,录取通知书陆续送达。林致远如愿收到了印着“北京大学”字样的红色信封。父母喜极而泣,家里电话响个不停,满是亲戚朋友的祝贺。在一片喧闹的喜庆中,林致远的心却像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他想第一时间告诉沈雨。他想知道,那个用他的录取通知书作为钥匙才能开启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拿起手机,找到她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一种莫名的、强烈的预感,让他心生怯意。他转而编辑了一条短信,删删改改,最后只发了很简短的一句:

“通知书收到了。”

发送成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他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秒,两秒……几分钟过去了,屏幕依旧暗着。

他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回应,没有电话,没有长长的信息,甚至没有一个简单的“恭喜”。

在傍晚时分,手机终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只有来自沈雨的、孤零零的三个字。没有称呼,没有表情,没有上下文。像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刀,精准地切断了所有联系的可能。

那三个字是:

“对不起。”

林致远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很久。窗外是邻居家隐约传来的、庆祝孩子考上大学的欢声笑语,更衬得他房间里的死寂。他试图从那三个字里解读出更多的含义——是玩笑?是恶作剧?还是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立刻回拨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而标准的关机提示音。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结果都一样。他抓起钥匙冲出门,跑到沈雨家楼下,看到她家窗户黑着灯。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他给她发信息,从最初的询问“你怎么了?”“接电话”,到后来的“无论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再到最后几乎带着恳求的“回复我一下,好吗?”。

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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