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1/2)
崇祯三年,夏日炎炎。北运河南岸,后金大汗黄台吉立马在高坡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
他手里举着支单筒望远镜,是从明军手里抢来的稀罕物件。镜筒那头,西南方向,通州城西北,清清楚楚立着座城寨。灰扑扑的麻袋垒的墙,棱棱角角,三个尖刺似的凸出部,对着开阔地。寨墙上,几面大明旗号有气无力地飘着。
寨子外边,还有歪歪扭扭、但一眼望不到头的木栅栏,顺着通惠河的南岸往东西延伸。
黄台吉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又举起来看。
没错,不是眼花。
他猛地放下镜子,扭头盯着跪在面前的几个白甲兵。这些都是他葛布什贤超哈营里的精锐,家生的包衣,最是可靠。
“前日!就前日!你们回报说,此地一片空旷,除了个破庄子,毛都没有!”黄台吉的声音冰冷,显然是动了肝火,“这城!是天上掉下来的?地里长出来的?”
领头的白甲兵磕头如捣蒜,额头沾满了黄土:“大汗!奴才敢拿脑袋担保!前日此地确确实实只有个荒废的小庄,城墙矮得一步就能跨过去!奴才们绕着看了几圈,绝无此城!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一夜之间,起一座城?”黄台吉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当南蛮子都是神仙?会撒豆成兵?”
他话音未落,旁边有人惊呼:“大汗!您看东边!河对岸!”
黄台吉急忙调转望远镜看向北运河东岸。这一看,他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只见对岸数里长的河滩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像蚂蚁搬家似的。无数民夫和兵丁正在打桩、立栅、夯土。一座箭楼的骨架,眼看着就竖了起来。那工程推进的速度,快得让人心慌。
黄台吉举着镜子的手,微微有些抖。他放下镜子,眯着眼望向那片繁忙的景象,又回头看看西南那座诡异的城寨。
白甲兵不敢骗他。可眼前这景象……
“虚张声势!”黄台吉突然冷哼一声,像是要说服自己,“定是南蛮子的疑兵之计!用布幔、木架伪装的空寨子!想吓住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通州城的粮仓布帛在向他招手。他不能停在这里。
“传令扬古利!”黄台吉下令,“选两个渡口,一明一暗!明的,大张旗鼓,给朕打过去,看看那城寨的虚实!暗的,挑精锐,从下游悄悄过河,摸到他们背后去!”
“嗻!”
……
北运河一处水流稍缓的河湾。数百名后金兵士,夹杂着更多包衣阿哈,乱哄哄地开始架设浮桥,搬运木筏。动静弄得极大,烟尘滚滚。
带头的是个甲喇额真,他挥着刀,驱赶着队伍。范文寀穿着件不太合身的官袍,也在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吆喝着手下的包衣们往前冲。他脸上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想着立了功,或许能在兄长范文程面前长长脸。
对岸,卢象升立马阵前。
他没穿巡抚的官袍,一身青袍外罩着崭新的布面铁甲,胳膊上还有臂甲,擦得闪闪发亮。头顶铁盔,红缨如火。他望着河对岸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抚台,鞑子要过河了!”中军官提醒。
“看到了。”卢象升声音平静,“虚张声势,试探为主。但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
他缓缓抽出腰刀,刀身在夏日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回头,看向身后数百顺天团练骑兵。这些燕赵儿郎,不少是他一手练出来的,眼神里带着信任和杀气。
“儿郎们!”卢象升声音陡然提高,“随我破敌!”
说罢,他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数百骑兵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向河滩!
对岸的后金兵刚有几十人乘木筏渡过河心,爬上泥泞的滩头,队形散乱。就见对岸烟尘大作,一支明军骑兵已杀到眼前!
卢象升一马当先,马速极快。他弓马纯熟,临近敌阵,率先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名刚站稳的后金步甲应声而倒。
“杀!”卢象升弃弓换刀,雪亮腰刀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将一名持盾的包衣连人带盾劈翻在地。
他身后的骑兵如狼似虎,撞入敌阵。刀光闪烁,血光迸溅。滩头狭窄,后金兵根本展不开,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范文寀正在督促后续的包衣登筏,眼见前方溃败,明军一员大将直冲自己而来,魂飞魄散。
“拦住他!快拦住他!”范文寀尖叫着往后退。
卢象升目光如电,早已锁定这个穿着锦袍还骑着马的贼酋。他策马直冲过去,沿途试图阻挡的包衣被他随手砍翻。
两马交错,卢象升手起刀落!
范文寀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颗头颅带着血线飞起,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栽下马来。
“二弟!”
北运河西岸,范文程和金成仁正并肩观战。范文程眼睁睁看着弟弟被卢象升阵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前一黑,差点晕厥。金成仁也是面色惨白,双腿发软,用朝鲜话喃喃道:“天兵……天兵还是厉害啊……”
远处高坡上,黄台吉也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他放下镜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冲阵的南蛮大将,是何人?”他问左右。
“回大汗,看旗号,像是明国顺天巡抚卢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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