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大金天下,就是靠包衣奴才打出来的(1/2)
天聪四年的夏天,热得燥人。大宁城外的匠营,没了往日的喧闹,只听得见一阵阵让人心里发毛的动静——不是铸炮,也不是打刀枪,是更瘆人的忙乱。
范永斗杵在他那小院的台阶上,耷拉着眼皮,看手下管事拿着名册,在一堆堆面黄肌瘦的包衣里点名。空气里混着汗臭和一股子遮不住的后怕。
“赵四!”管事的嗓子有点尖。
瘸着腿的赵四一哆嗦,连滚带爬地从人堆里钻出来,脸上硬挤出个笑:“爷,小人在!”
管事斜眼瞅他,声口冰凉:“你小子,手艺不咋地,腿脚还不利索,留匠营也是白吃饭。上头有令,征发健壮厮卒给王师效力。你,编到镶黄旗穆里玛小爷手底下的填壕队!”
“填……填壕队?”赵四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爷!范老爷!您行行好……奴才还能干活,能看料场……”
范永斗眼皮都没抬,只挥了挥手。旁边一个苏完瓜尔佳氏的家生包衣护军上前,照赵四肩头就是一脚:“狗奴才,废什么话!穆里玛少爷抬举你,让你当个填壕队的队长,管着一百号人,是你祖坟冒青烟!”
队长?管一百人?赵四被砸懵了。管一百人,那是个官啊!他赶紧又磕头:“谢老爷恩典!谢穆里玛少爷恩典!”
鳌拜的弟弟穆里玛——一个满脸横肉的十五岁少年装着大人的模样“嗯”了一声:“好好干,立了功就给你抬旗!”
他话说完,赵四被人拽起来,塞了块破木牌,上面炭笔歪歪扭扭写了个“肆”字。摸着那牌子,又想到“抬旗”,赵四脑海中一股邪劲顶了上来:“娘的,拼了!万一老子命大没死,说不定真能抬了旗!”
金成仁倒是走了运。因为他识文断字,身子骨没垮,范永斗报上去时递了句话“这小子还算伶俐”。
就这么着,金成仁被拨到了才十五岁的穆里玛跟前,问了几句后,就跟着索尼办事。差事是登记“包衣营”名册,记粮草发放,等上了阵,还得用汉话朝对面明军喊话。
金成仁接过册子和毛笔时,手是凉的。他看着底下被驱赶的包衣,跟牲口没两样。赵四那瘸着腿吆喝手下的模样,扎得他眼疼——都已经到了填壕队了,还挣扎个什么劲儿?挣扎,就能不死了吗?
他长叹一声,低声对旁边老文书嘀咕:“驱使我辈为前驱,以汉攻汉,若得破敌,许以微末之功……这便是管子所言‘利出一孔’。生路死门,皆悬于上,真真酷烈啊!”
那老文书惊恐地瞄他一眼,死死低下头,低声道:“金老弟,认命吧在大金,包衣的命早就不是命了!”
范文程和范文寀哥俩也是包衣奴才——大包衣,也是包衣啊!此刻正跪在黄台吉所在的大殿的地砖上。
“范先生,”黄台吉声口平和,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你常讲,治汉地当用汉法,收汉心当施仁政。可眼下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明日破阵,关乎国运。需有人为大军做个表率。”
范文程心直往下沉:“奴才愿意当这个表率,奴才愿为大金万死不辞!”
他兄弟范文寀一直在哆嗦,但这个时候也得硬着头皮“献忠”:“大汗,奴才也愿为大汗马前一死兵!”
“好!”黄台吉一拍巴掌,“你二人果然是我大金国的好奴才!”他看着似乎有点感动,“外人只知道我大金八旗天兵所向无敌,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拿命为我大金天下拼的,是你们这些好包衣、好奴才啊!八旗天兵才多少人?哪里经得住这一轮轮消耗?还不是靠着你们这些包衣奴才一波波去填?我八旗之中,有点身份地位的贵族,谁家没有家生包衣护军?那些个入八分的贝勒家里,谁没有几百号包衣护军?真打起来,哪次不是奴才先上,主子在后?”
黄台吉说的“家生包衣护军”,其实就是后金版的“家丁”,大汗黄台吉往下的后金贵胄家里多少都有一些,算是他们的核心武力!赫赫有名的白甲军中,就有半数到三分之一来自各家的“家生包衣护军”!
后金每次出兵,也都少不了这些“家生包衣护军”冲锋陷阵或是押着其他包衣奴才去送死!
可以说,要是没有了包衣助阵,单靠后金八旗兵自己拼崇祯都不用去后世“留学”,也能靠长达十几年的消耗战把他们耗干尽了。
而范文程和范文寀哥俩虽然是投充的包衣,但如今在黄台吉身边的地位,绝对不低于任何一个家生的奴才。
现在听见黄台吉在这儿“夸包衣”,也都是一脸感动。
黄台吉看着差不多了,就朝两人轻轻点头道:“命你二人为‘包衣营’先锋官,统领投充包衣冲阵!”
投充包衣是主动投靠后金当奴才的包衣,地位当然不如家生包衣,但比金成仁、赵四这号抓来的包衣要强多了。通常不会让他们填壕,而是会让他们在厮卒(就是赵四、金成仁这种)填壕完毕后,发起第一波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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