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炕底下埋着个死人(1/2)
马小花被他骤然严肃起来的神情看得心头发颤,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半步,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显得更加摇摇欲坠。
“弟妹!”
林阳的声音不高,却异常低沉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进马小花的心底。
“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家,在那盘你睡了十来年的东屋火炕底下……埋着个死人?”
这句话不啻一道旱天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劈在马小花的耳畔!
她浑身剧震,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冬日刚刮过的腻子,一丝人气儿也无。
那双因常年担惊受怕而带着倔强和麻木的眼睛里,顷刻间填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瞳孔都被冻僵无法转动。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牙齿叩击发出细碎密集的咯咯轻响。
“是……是不是……在东屋……东屋那铺炕……底下?”
马小花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每一个字都是从打颤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寒气。
她脑子里骤然间天旋地转,闪过一年多前那些让她噩梦连连的日子。
爹突然像条疯狗,把她狠狠揍了一顿。
拳脚相加,打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然后凶神恶煞地命令她,以后不准再睡东屋的暖炕头。
只能蜷缩在冰冷漏风,耗子窸窣的西头灶房里凑合挨冻。
随后那几天,爹一到夜深人静就鬼鬼祟祟地关在东屋捣鼓。
那点豆大的油灯火苗在破窗户纸后面摇曳不定,屋里头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像是刨土又像是填埋东西的窸窣声……
她有一次实在冻得骨头缝都疼,想偷偷溜进东屋摸点柴草暖和一下手脚。
刚凑近那扇薄薄的木板门,爹就像索命的恶鬼一样猛地冲出来。
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没头没脑的打骂,恶狠狠地咒骂着让她滚远点,否则就扒了她的皮!
林阳盯着她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知道有事儿?只是没料到是……这个?”
马小花拼命地摇着头,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砸在脚下冻得梆硬的土坷垃上: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啊!可……可是我……”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抽搐。
她竟然……竟然在那冰冷的死人头顶上睡了那么久!
那无数个冬夜,她蜷缩在冰冷的灶房角落里,却曾无数次羡慕甚至怀念东屋炕洞里散发出的那股暖烘烘的热气。
现在,潜藏在记忆深处那丝若有若无、夹杂着土腥味,带着诡异甜丝丝的腐败气味陡然变得清晰无比,如同毒蛇般钻进她的鼻孔。
她再也控制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瘦小的身子弓得像只煮熟的虾米,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林阳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些:“我在你家那破院子里就闻着了那股味儿,尸臭……这股味道我熟悉,不会闻错。”
“我认得县里的同志,最迟明天,人就会到。这事,你不用怕。”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马小花惨白如纸的脸上,沉声说道:
“只要……你不怨我下手狠,把你爹往那条死路上逼就行。”
马小花猛地抬起头,那双眼里先前还充斥着麻木、顺从和绝望的迷雾,顷刻间被这句话驱散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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