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不再鸣叫的布谷鸟(1/2)
罗晓军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对着这位局促不安的老大爷,温和地笑了笑。
“大爷,您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他拉开一张椅子,又转身对里屋写作业的孩子们说。
“罗念,给大爷倒杯热水。”
罗念应了一声,放下笔,拿起暖水瓶和一只干净的杯子。
老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摆着手说。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
他还是拘谨地走到了柜台前。
热气腾腾的茶水很快就送到了面前,那股暖意顺着手心传遍了全身。
老大爷紧绷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您慢慢说,不着急。”
罗晓军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老大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掌柜”,又看了看这个干净整洁的小铺子,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又燃起了一点。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要说出憋了很久的话。
“这个钟,是我和我那口子结婚的时候,她娘家陪送的嫁妆。”
“那时候,我们刚搬进胡同,家里穷,什么都没有,就这个钟最气派。”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挂钟上那个小小的木头房子,眼神变得悠远。
“我那口子啊,最喜欢听它叫。”
“每个钟点,那小门一开,小鸟探出头来‘咕咕’那么一叫,她就跟着乐。”
“她总说,听着这叫声,就觉得这日子啊,有盼头,热闹。”
老大爷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也越来越红。
“后来,她走了……”
“钟还能走,这针一圈一圈地转,时间一天天地过。”
“可这鸟儿,不知道从哪天起,就不叫了。”
“就跟我的日子一样,光剩下走了,一点声响,一点惊喜,都没了。”
铺子里很安静。
罗念和罗希都停下了笔,他们静静地听着,小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伤感。
他们好像有点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这个小铺叫做“时光小铺”了。
这里修的,好像不只是东西。
罗晓军没有立刻拿起工具。
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大爷的杯子里添上一点热水。
等老大爷把心里的故事都倒了出来,情绪也平复了一些,罗晓军才缓缓开口。
“大爷,您放心,我给您看看。”
“钟您先放我这儿,明天这个时间,您再过来取。”
“哎,哎,好。”
老大爷站起身,对着罗晓军连连道谢,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铺子。
等老大-爷走远了,罗晓军才把那座布谷鸟挂钟,小心地拿到了工作台上。
他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铺在桌上。
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套大小不一的螺丝刀,镊子,还有一小瓶钟表油。
“爸爸,这个钟真的能修好吗?”
罗希凑过来,好奇地问。
“能。”
罗晓军笑了笑,开始动手。
他没有急着拆开后盖,而是先用一块软布,蘸着清水,将挂钟表面的灰尘,一点一点地,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修东西,得先尊重它。”
他一边擦,一边对孩子们说。
“你得先让它干干净净的,它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你。”
擦干净之后,他才拿起螺丝刀,拧开了后盖。
复杂的,由一个个齿轮、弹簧、摆锤组成的机芯,暴露在了空气中。
机芯里积了不少灰尘,有些齿轮的缝隙里,还凝固着黑色的油垢。
“你们看。”
罗晓军指着其中一个联动装置。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这个装置,是连接走时系统和鸣叫系统的关键。时间到了,这个拨杆就会抬起来,触发这边的风箱和连杆,让小鸟探出去,发出声音。”
“现在,它被这些油泥卡住了,动不了了,所以鸟儿就叫不出来了。”
他用最简单的话,给孩子们讲解着其中的原理。
罗念和罗希听得似懂非懂,但他们都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小小的盒子里,藏着一个奇妙的世界。
罗晓军开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齿轮一个一个地拆卸下来。
每拆一个,他就放在一个分好格子的小盒子里,绝不弄混。
然后,他用专门的清洁剂,把每个零件上的油污都清洗干净。
这个过程很枯燥,需要极大的耐心。
傻柱吃完饭溜达过来,看到这一幕,咂了咂嘴。
“晓军哥,你还真会修这个?这玩意儿比我拆个猪肘子可复杂多了。”
三大爷也闻讯赶来,他扒在门口,推了推眼镜,心里盘算着。
“修这么个破钟,得费多少功夫啊。这一下午的人工,再加上钟表油,里外里怎么也得值个三五毛钱吧?这老大爷能给多少钱?别是白忙活一场。”
许大茂提着空鸟笼子,从铺子门口经过,看到罗晓军像个老匠人一样埋头鼓捣,心里又酸又瞧不起。
“嘿,还真开上修理铺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儿来跟一堆破铜烂铁较劲,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罗晓军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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