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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九千岁又吃醋了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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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在凌子敬震惊、陆棉棉愕然的目光中,薛煌极其自然地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右手,不是要另拿勺子,而是直接探向了陆棉棉碗边那只沾了一点点芋泥痕迹的粗瓷勺。

动作迅捷却带着一种优雅的强势,仿佛那本就是他的东西。他精准地捏住了勺子柄部,无视陆棉棉瞬间僵硬的身体,也全然忽略对面凌子敬骤然收紧的瞳孔和隐隐沉下的脸色。

然后,他手腕微抬,稳稳地从陆棉棉的碗里挖取了满满一大勺混合着蜜豆和桂花、热腾腾、浓稠欲滴的芋泥。

就在陆棉棉心跳几乎停滞、凌子敬即将变色的瞬间,薛煌旁若无人地将这勺明显属于陆棉棉的甜汤,送入了自己微启的口中。

竹桌旁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甜汤摊子锅炉里柴火轻微的噼啪声,和远处集市的模糊喧嚣。

薛煌姿态从容地抿了一口,喉结滑动,将那口香甜咽下。

薄唇上沾了一丝芋泥的淡紫色和蜜糖的光泽,他垂着眼帘,仿佛在细细品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翳。

“嗯…”薛煌终于慢悠悠地抬眸,依旧是那副慵懒却暗藏利刃的口吻,视线掠过脸色已然铁青的凌子敬,最终落回几乎要将脸埋进碗里的陆棉棉身上,意有所指,“红豆酥软,糖油略腻,火候……倒还过得去。”

虽然不比宫中的手艺,但是似乎是用了眼前这粗瓷勺的关系,薛煌总觉得这碗甜品莫名其妙的香甜。

凌子敬脸上的温和笑意已彻底消失无踪,温润如玉的气质被一股隐含怒火的冷冽取代。他搁在桌面的手指微微蜷起,指节泛白。

他看着薛煌手中那明显属于陆棉棉的勺子,看着他方才喂入口中的那勺芋泥,眼神锐利如刀。

这不是巧合,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宣示!是强权对她私人领域和过往回忆的蛮横介入!

“薛大人位高权重,下官不知薛大人竟然还有品尝这些市井小食的爱好。”凌子敬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复之前的亲近温和,字句清晰如冰珠坠地,带着压抑的锋芒,“只是没想到竟如此节俭,连再购一碗的银钱也需吝惜。若大人不弃,大人也不必与棉棉分食一碗,我再请大人吃一碗便是了。”

“王伯!”

他提高声音,带着愠怒,“为这位薛大人再盛一碗热乎的上来,记我账上,大人向来金尊玉贵,想必更习惯独自享用干净的那份!”

凌子敬的意思极其尖锐——薛煌此举,是在和陆棉棉一个女子“争食”,不仅失礼,更失身份!

那份对碗勺的染指,在他看来是一种不可容忍的侵犯。

薛煌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刺,甚至没理会凌子敬让人再上一碗的话。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柄沾了他口水和芋泥残迹的勺子,轻轻放回了陆棉棉的碗沿,发出细微的一声“叮”。

然后,他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目光牢牢锁定了陆棉棉惊慌失措、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的脸。

苍白的脸上,那点沾上的糖霜与淡紫色芋泥,此刻竟显出一种妖异的吸引力。

“不必劳烦,”薛煌淡淡开口,沙哑的声线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感,他身体微微倾向陆棉棉,目光灼灼,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她耳边,“…我倒觉得…你…这碗的更好。”

他微微停顿,眼神带着冰冷的戏谑和赤裸裸的占有欲,“不如——”

薛煌的下颌朝着陆棉碗里尚存的大半芋泥抬了抬,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称得上是“无辜”的弧度,命令却如同寒冰铁令,“我这肩上的伤还未痊愈,你亲自喂我如何?”

三个字,像惊雷炸响在陆棉棉耳边。空气瞬间冻结!

这带着命令、甚至一丝恶劣戏谑的请求,像一记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三人之间。时间仿佛凝固了,周遭集市的喧闹瞬间被拉得很远,只剩下眼前这方寸之地令人窒息的死寂。

凌子敬霍然起身!竹凳被他带得向后挪了寸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温润如玉的面具彻底碎裂,眼底翻涌着压制不住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屈辱。他死死盯着薛煌,那眼神锐利得像要剜下他脸上那层漫不经心的皮。

“薛大人!”凌子敬的声音失去了所有伪装的和煦,如同冰面破裂般冷硬,“请注意你的身份言行!棉棉是府衙的班头,虽说朝廷官员皆应该为您效力,可她却不是你府上可随意呼来喝去的仆役!”

他目光转向陆棉棉,看到她煞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那股被挑衅的怒意更盛,几乎要冲破胸膛。“棉棉,你不必——”

他的话未说完,薛煌动了。

九千岁甚至没给凌子敬把话说完的“权利”。

他微微侧过那张俊美却冷峭的脸,深潭似的眸子终于完整地看向凌子敬,没有怒火,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冰冷的漠然。

嘴角那点糖霜和芋泥的色彩,此刻在凌子敬看来是那样刺眼,带着无声的亵渎。

“凌县丞,”薛煌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初愈特有的虚弱感,将凌子敬的怒气压了下去,“本座在与她说话。”

这轻轻的一句,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分量。

强调“与她说话”,是将凌子敬彻底排除在了这场对话之外,如同拂开一粒碍眼的尘埃。他与陆棉棉,才是这场关系中间的主角。而他凌子敬?不过是局外人。

随即,薛煌的目光重新落回陆棉棉脸上,那份压迫感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倾轧而下。他不再看凌子敬,仿佛对方已不存在。

他看着陆棉棉眼中混合着震惊、屈辱和无措的复杂情绪,仿佛在欣赏一件被逼至绝境的猎物。他用舌尖极慢地舔去唇边沾着的一点紫色残迹,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狎昵。

“嗯?”薛煌挑了挑眉梢,目光在她僵持的手和那碗甜汤之间流转,那慵懒的催促里是毫不掩饰的胁迫。

“等着呢。”

空气里的火药味浓得呛人。

而陆棉棉,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捧着温热的粗瓷碗,指尖却一片冰冷。

那碗甜腻的桂花蜜豆芋泥汤,此刻仿佛变成了滚烫的熔岩。

薛煌见陆棉棉迟迟没有动作,主动抓着他的手用粗瓷勺在碗中舀起一汤匙的甜品,目光挑衅似的看着凌子敬,张开口将那一勺甜品全部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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