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兵器库(1/1)
破晓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黑松林的雾霭正化作流动的银沙,缓缓掠过岩洞口的青苔。赵晓燕站在洞口往里望,岩壁上悬挂的猎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枪管的划痕里还嵌着陈年的雪泥,那是老猎手们用岁月刻下的勋章。
“好家伙,这是把压箱底的家当都翻出来了。”赵卫东掂了掂手里的双管猎枪,枪托被摩挲得发亮,木纹里嵌着的血渍已经发黑,“这枪至少陪老猎户走了三十年山路,后坐力能把半大孩子弹飞三里地。”
木老的孙子木栓正指挥族人分发弹药,少年的羊角辫上系着红布条,动作利落地给猎枪上膛。他往枪管里倒火药时,袖口露出道新鲜的疤痕,是昨天试枪时被后坐力撞的:“这迫击炮可是宝贝,当年打跑日本鬼子时立过功。”他拍了拍锈迹斑斑的炮身,“对付渡鸦的机械狗,正好让它们尝尝老祖宗留下的厉害。”
赵晓燕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弓箭上,那些箭杆是用三十年的老松木做的,箭尾还留着猎人的牙印,那是老一辈检验木材韧性的法子。她拿起一把试了试手感,弓弦绷紧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有只蛰伏的蜂鸟在掌心颤动。
记忆突然漫上来:十二岁那年的雪天,父亲在冰面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狐狸靶。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拉弓,粗粝的掌心裹着她的小手,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箭头要对着狐狸的左眼,那里是灵气汇聚的地方。”直到她箭中靶,他才解开腰间的酒葫芦,用铜勺舀出米酒给她暖手。
“这弓跟你爹当年用的那把一个纹路。”木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的鹿皮箭囊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总说火脉的丫头用松木弓最顺手,能把心头的火气顺着箭簇送出去。”老者突然压低声音,银须蹭过她的耳廓,“箭囊底层有支信号箭,危急时射向天空,青狐族的援军会从云里钻出来,就像当年救你爹那样。”
赵晓燕的指尖抚过箭囊内侧,摸到块凸起的硬物,是枚磨得光滑的狼髀石。她突然想起父亲的箭囊里也有这么一块,是他第一次带她狩猎时捡的,说“能给丫头挡灾”。
王小二正在检查炸药的引信,矿工老李蹲在他旁边,用煤块在地上画能量塔的剖面图。老矿工的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煤渣,在地面划出深色线条:“这塔的地基是花岗岩的,硬得能硌掉牙。”他指着图纸西侧的小圆圈,“但我当年参与扩建时留了个心眼,通风管道够两个人并排钻,尽头就是控制室的线路板。”
“十分钟足够切断核心电源。”苏晴的激光枪突然发出嗡鸣,她对着岩壁扣动扳机,蓝色能量束在石面上烙出焦黑的印记,“我的武器改装过,能干扰机械狐的传感器,但得有人替我挡子弹。”她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就像当年我爹研究的脉净化装置时,总让我妈守在实验室门口。”
720的小手正抚摸着玄冰玉狐的尾巴,少年的指尖泛着绿光,将能量注入白狐颈间的红毛。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用鼻尖蹭着他的掌心,留下串湿漉漉的印记:“青狐能引开机械狐,我和阿兰姐姐带幻术队走前面。”他突然抬头看向赵晓燕,睫毛上沾着的晨露像碎钻,“就像玩捉迷藏,我们负责喊‘来找我呀’,你们偷偷绕到后面。”
赵卫东突然爆发出大笑,震得岩洞里的灰尘簌簌落下:“这小子说得在理!”他用开山斧柄敲了敲少年的脑袋,力道却轻得像抚摸,“老子当年跟赵叔打猎,就是这么分工的,他把熊瞎子引到山沟里,我去掏熊窝捡崽儿。”壮汉突然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吹走,“就是那次,赵叔为了护我,后背被熊瞎子拍了一爪子,疤像条大蜈蚣,到死都没消。”
赵晓燕的弓箭突然在掌心发烫,她望向洞口的晨光,那里的雾霭正在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山峦。记忆里父亲的背影与眼前的众人重叠,木老给猎枪上油时,拇指会习惯性摩挲扳机护圈,那是父亲检查猎枪时的小动作;老李画图纸时微微歪头的模样,像极了父亲在日记里画地图的神态;木栓系红布条时打活结的手法,与父亲给她系围巾时一模一样。
“该出发了。”王小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少年的护心镜在晨光中泛着绿光,与她的弓箭产生共鸣,光丝在两人之间织成透明的网,“青狐族的先锋队已经在松林边缘待命,玄冰玉狐说,渡鸦的巡逻队正在往这边挪。”
赵晓燕将信号箭插进箭囊,突然转身抱住木老。老者的脊梁骨像山松般挺拔,却在她触碰时微微一僵,然后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她的背:“谢谢您。”她的声音闷在他的羊皮袄里,带着潮湿的暖意,“谢谢您还记得我爹教您打绳结的样子。”
木老的酒壶在怀里晃出叮咚声,他往她手心里塞了块鹿肉干:“去吧,让那叛徒看看,守护者的血脉不是他能随便掐断的。”
当众人走出岩洞时,晨光正好漫过山脊,将整片黑松林染成金红色。青狐族的队伍已经在林间列队,白狐群的尾巴在晨光中扫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低声祝祷。赵卫东扛着开山斧走在最前面,壮汉扯开嗓子唱起山歌,调子是赵叔教的《撵山调》,惊起一群白鹭,翅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赵晓燕与王小二并肩走在队伍中间,她的弓箭与他的军刺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护心镜的绿光与弓箭的红芒在落叶铺就的地面上交织,画出条通往能量塔的光带,像条跃动的河流,正朝着远方的钢铁怪物奔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