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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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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7

天还未亮,我已站在染厂新建的质检大楼顶层。风从远处山谷吹来,裹挟着昨夜雨水的凉意,拂过我的脸颊,像某种无声的提醒——黎明之前,总有一段最深的黑暗。

手机屏幕亮着,是王琴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环保局的最终验收报告已签章,证监会那边说,只要我们在今天中午前提交,IPO流程就能如期推进。”

我回了一句“好”,却迟迟没有放下手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报告的递交,而是一场命运的押注。东达染厂能否上市,不仅关乎几百名工人的生计,更关乎我与王琴、王舒之间那根早已绷紧的情感之弦,是否会在最后一刻彻底崩断。

王琴昨夜没回家,睡在了厂里的临时宿舍。她太清楚现在的局势了:陈墨的“新达印染”已悄然签下三家外贸客户,打着“零污染、智能化”的旗号,价格压得极低,甚至承诺“三日出样、七日交货”。更可怕的是,他们雇佣水军在网络上散布文章,标题赫然写着:《东达染厂:借“受害者叙事”博同情,实为财务造假惯犯》。

这篇文章被疯狂转发,评论区一片质疑。有人说我“消费父亲”,有人说王琴“是炒作情侣人设”,更有甚者翻出我高中时获奖的照片,嘲讽:“当年的三好学生,如今成了资本骗子。”

我坐在办公桌前,翻开那张泛黄的黑白合影——1990年夏天,我举着奖状,机械地笑着。那时的我,以为优秀就能赢得世界。如今才明白,世界从不奖励优秀,它只敬畏权力与流量。

而王舒,依旧沉默。

自从我在发布会上向王琴求婚,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厂区。我给她打了三次电话,她都说“妈还好,你忙你的”。可我知道,她在躲我。她不是在生我的气,而是在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站在法庭上,法官问我:“你这一生,最爱的是谁?”

我张口欲答,却发现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

王琴穿着婚纱站在我左边,王舒穿着旧式工装站在我右边,两人面容模糊,却都流着泪。

我跪倒在地,嘶吼:“我谁都不能辜负!可我又能给谁完整的爱?”

醒来时,窗外电闪雷鸣。我冲进雨中,跑到王舒住的那栋老楼楼下,抬头望着她房间的窗户——灯还亮着。我想喊她,却怕惊扰她的孤独。最终,我只是在雨中站了两个小时,直到浑身湿透,才踉跄着离开。

“晓光。”清晨,王琴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全套申报材料,发梢微湿,像是刚从雨中走来。“你一夜没睡?”

我点头,接过文件,指尖触到她手心的温度,忽然觉得愧疚如潮水般涌上。

“你值得这一切。”她轻声说,“包括幸福。”

“可幸福不该是独享的。”我苦笑,“王舒为我付出的,不比你少。甚至更多。她不是我的恋人,却是我真正的家人。我若娶你,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要亲手将她逐出这个家?”

王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以为爱情只能有一种形态吗?也许,真正的圆满,不是选择谁,而是让每一个爱你的人,都觉得自己没有被抛弃。”

我怔住。

她继续说:“我昨晚去了医院。王舒在给阿姨擦脸,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我站在门口,没进去。但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她不是在嫉妒我,她是在害怕——怕你成功之后,就不再需要她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

“所以,”王琴看着我,眼神清澈如初春的溪流,“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别用‘姐姐’这个称呼去推开她。她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恩人,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你若不敢回应,至少,别让她觉得自己多余。”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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