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位9(1/1)
古浪筹备音像店的那天,老街区的晨光刚漫过巷口的老槐树。他拽着我站在巷口第二家铺子前,指尖在积了薄尘的窗台上划了道印子:“李哥,你看这窗台,摆上两盆茉莉,客人一进门就能闻见香!”铺子不大,以前是家书店,墙上还留着书架的痕迹,房东老太太攥着钥匙,笑着说“年轻人踏实,房租给你们降两百”——签合同的时候,古浪的手都在抖,连加了两个卤蛋的牛肉面,都忘了放醋。
回到别墅时,院子里的茉莉正开得热闹。母亲坐在石凳上,手里的刺绣绷子上歪歪扭扭绣着半朵菊花,王舒凑在旁边,指着线脚教她“针要从针就能给丽丽的花店当装饰了。”话音刚落,李丽就风风火火冲进来,手里的红色聘书晃得人眼晕:“我当店长啦!老板说以后进货都归我管,工资还涨了一千!”她从包里掏出束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特意给伯母选的,能开半个月呢。”
下午我正帮古浪往音像店搬货架,侯师傅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比平时沉:“你过来仓库一趟,有点事跟你说。”仓库里堆着几个旧箱子,侯师傅蹲在箱子边,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师母在染厂门口的合影,照片边缘都卷了边。“这是仓库第一个月的租金,我帮你收着了。”他从包里拿出张银行卡,硬塞进我手里,“你妈还需要补身体,别省着。”我刚要推辞,他又指了指角落里的箱子:“这里面是我以前炒股的笔记,你要是想看看,说不定能用上。”临走时,侯师傅忽然叮嘱:“古浪进碟片的事多盯着点,杨玉君那人,不会甘心看着你们踏实过日子。”
从仓库回去的路上,古浪的电话急得像催命:“李哥你快来!碟片出问题了!”赶到音像店时,几个客人正围着古浪,手里的碟片封面皱巴巴的,“刚放两分钟就卡,这不是骗人吗?”古浪蹲在地上,翻着刚到的几大箱碟片,脸色发白——原本该是清晰画质的《地道战》,碟片里全是雪花点,有的甚至连字幕都对不上。“不可能啊,我跟供货商订的是正版!”他抓起手机要打给供货商,却发现号码根本打不通,之前加的微信也被拉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侯师傅的叮嘱,刚要让古浪别声张,巷口传来城管的声音。两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张举报单:“有人举报你这卖盗版碟,还占道经营,得查一查。”古浪急忙拿出进货单,可单子上的供货商信息模糊不清,城管只好让他先把碟片扣下,“等核实清楚了再说。”看着城管把一箱箱碟片搬上车,古浪的拳头攥得发白:“这可怎么办啊,试营业的日子都定好了。”
我拉着古浪到旁边的早餐店,张叔正收拾桌子,见我们脸色不好,递过来两杯温水:“是不是杨玉君那小子搞的鬼?昨天我看见他跟个陌生男人在巷口嘀咕,还往你们店里瞟。”我心里一沉,跟张叔说了碟片和举报的事。张叔皱着眉想了会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有证据没?比如供货商的聊天记录、碟片对比啥的,我跟你们去趟派出所,老街坊都能作证,杨玉君以前就总找你们麻烦。”
正说着,李丽和王舒也赶来了。李丽手里拿着一沓照片,是她早上在花店门口拍的——照片里,两个穿黑夹克的人正往音像店的碟片箱里塞东西,后面还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杨玉君。“我早上就觉得不对劲,他们鬼鬼祟祟的,就拍了下来。”王舒则掏出手机,里面存着古浪和供货商的聊天记录,还有被拉黑的截图,“这些都是证据,能证明碟片是被调包的。”
侯师傅这时也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录音笔:“我刚才去城郊旧厂房转了转,听见杨玉君跟人说,今晚要引你们去厂房,再栽赃你们偷东西。”他把录音笔递给我,“这里面有他承认调包碟片、举报你们的话。”
我们商量了会儿,决定先按杨玉君的“计划”来。傍晚时,古浪果然收到张匿名纸条:“想拿回碟片,今晚十点去城郊旧厂房,别报警,不然碟片全烧了。”侯师傅让张叔带着几个老街坊先去派出所说明情况,我们则带着录音笔和照片,往旧厂房走。
旧厂房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灯泡晃着昏黄的光。没见到杨玉君,只有一个胖子,胖子看见我们,得意地笑:“你们还真敢来?等会儿警察来了,就会知道是你们偷厂里的设备。”他刚要喊人,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张叔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老街坊。“你调包碟片、恶意举报,我们都有证据!”张叔举起手里的照片,胖子脸色瞬变,身体却很灵活地从破旧窗子一跃而过,消失在夜色里。古浪摇着头叹气:“幸好有你们,不然我这音像店真开不起来了。”侯师傅拍了拍他的肩:“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你们心齐,才扛得住这些坎。”
回到住所时,母亲还没睡,桌上放着温好的姜汤。“我就知道你们能解决。”她递给我一碗姜汤,“你爸以前总说,邪不压正,只要你们心齐,就没迈不过的坎。”我喝着姜汤,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明白杨玉君的算计再巧,也抵不过身边人的帮衬——侯师傅的冷静、王舒的细心、李丽的机灵,还有张叔和老街坊的仗义,这些才是最硬的底气。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纸上,我仿佛能看见明天音像店试营业时,古浪忙着招呼客人,李丽送来的向日葵摆在窗台,王舒帮着整理碟片,母亲坐在门口,手里绣着那朵没完成的菊花——日子或许还会有坎,但只要我们都在,就一定能走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