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1/2）

“滴答……滴答……”

宁静的世界被望不到边际的黑暗包围，唯有耳畔传来清脆的滴水声，手浸泡在身侧的水中，传来刺骨的冰凉，忽有一道光亮洒下，一条轻柔泛旧的发带随风飘落，抬手，激起阵阵涟漪，飘落的发带轻柔地穿过她的手掌，轻轻触及水面。

看着它漂浮，看着它一点点被水浸润，看着它的色彩由浅变深，直到那血红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她合上眼睑，身体无力地朝水中倾斜下去。

彻骨的冰凉将她的全身包围，她只一味地伸手去抓那根轻柔的发带，但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抓住似是幻影的它。红色的光芒突然扩张开来，漫过她的身体，灼烫她的肌肤，挣扎着想要离开，身体却越来越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拉入永无尽头的深渊……

——“生生世世，我都不会离开你……”

感觉有微凉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沈梦楹睁开眼，看到一张溢满担忧的脸。见她醒来，顾清云总算松了口气，轻声道：“小楹，你总算醒了。都怪我，要是我能照顾好你，你也不会连续几日高热不退。”

“我……”干燥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微微皱眉，望着他的目光中快速闪过复杂的神情。

“瑞雪，去倒杯水来！”沉声吩咐着，他轻轻扶起**的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接过瑞雪递来的温热的茶水喂她喝下。

清香的茶水湿润着她的嘴唇和喉咙，喝下大半杯，口中那种干燥的感觉总算好了些许。任他将自己的身体放平，她望着他，轻声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自瑞雪发现你因高热而昏睡不醒到现在，已经四天了。”手背轻抚她苍白的脸颊，他的眼中满是疼惜，“都是我不好，那晚离开时竟未注意到这些。走廊里风那么大，你独自在那坐了那么久，我居然大意到没有及时让你回屋，害你受了这么多罪……”

似是没有在意他后面所说的话，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词，看到她这样，他不禁再次皱起眉头，道：“小楹，你大病初愈，不要为了某些事情而伤神好吗？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一会儿还得喝药呢！”

现在她的样子，和那天晚上他带她回房躺下时一样，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好像听不见。

“……我必须……”隐约听到她口中发出的声音，虽不连续，却渐渐清晰：“……见他……为什么……对我……”

抓住她的肩，顾清云轻摇着她的身体想让她清醒：“小楹，求你不要这个样子，他不值得你这样！”

“他答应过我……他说过……不会食言……”她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分外清澈，“一定是出了事……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去见他……我要见他！”她不相信，不相信轩辕华庭会违背自己的誓言，他说过会生生世世对她不离不弃，他怎能食言？！

“为什么？！他如此对你，你竟还要——”

“此生为他而活。”望着他，她的目光纯净清亮，双眸深处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我既已承诺于他，就一定信守诺言，在阮青菱登上后位之前，我必须见他一面。”她知道，他肯定在等自己回去，只要见到他，她就能知道真相。

顾清云紧锁着眉头凝视她，心底的疼痛与悲哀交织，却只能在那阵阵疼痛中思量，他该拿她怎么办？久久地对视，久久地沉默，久久地思考，他终放开她的双肩，冷漠地转身，咬牙道：“从现在起，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我——”剩下的话，生生咽回肚中，强迫自己不再回头看她，他艰难地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

待房间内安静下来，沈梦楹缓缓坐起身，一个人梳洗更衣，一个人整理丝被，一个人，离开这个庭院。顾清云离开时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所以她只能徒步去皇宫。

枝叶间仅剩的淡粉色花瓣无声飘落，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虚弱的身影，顾清云的双手紧握成拳，但是直到她彻底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他也没有迈出一步。

闭上眼转过身去，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再次睁开眼时，那冰冷的目光直直落到不远处那个黑色的身影上，眉头轻皱，他沉声道：“你要帮她吗？”

冰冷的气息，伴随没有丝毫情绪的话语传来，纵使是这初夏的阳光也瞬间不再灼人：“你知她现在的状况，徒步前行，她根本挨不到京城，更别说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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