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林三全也曾是个父亲(2/2)
几记重拳,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在他柔软的腹部和腰眼上!
“呃啊——!”
林有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瞬间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他。
痛得脸色惨白,身体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两个民|兵麻利地用粗麻绳将他反剪双手,捆得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丢在他娘旁边。
沈令宁嫌恶地看她一眼,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就是这个继母怂恿林三全把她卖给村子里的老光棍。
她一被绑回晋南,张芳琴就扒了她身上的洋装和首饰,还说她天生就是贱皮子,以后也不配再戴这么好的东西。
沈令宁的目光扫过张芳琴的儿子林有才,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继哥从见她第一眼起就目露淫光,要不是她机智防着他,真不敢想像后果……
这一切,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民|兵|们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按着林三全的肩膀和手臂,粗糙的麻绳已经勒上了他的手腕。
林三全目眦欲裂,不甘和恐惧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蛮力。
像条离水的鱼,疯狂地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瞪着沈令宁。
就在这混乱不堪、林三全濒临彻底疯狂之际——
沈令宁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嘶吼。
那声音并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微不可查的颤抖,刺入林三全狂乱的心底:
“爸——”
她吐出了这个久违的、在林三全听来却无比讽刺的称呼。
挣扎中的林三全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字眼,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意识。
沈令宁向前一步,目光复杂地落在林三全那张因挣扎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悲凉与决绝: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一声阿爸。”
她的目光仿佛透过眼前这张狰狞丑陋的脸,看到了遥远的、模糊的过去:
“我记得……我五岁那年,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妈妈急得直哭,是您……
是您背着我,冒着瓢泼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济世堂,敲开了陈老先生的门。”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描绘出一个与眼前恶魔截然不同的画面。
“您的后背,很宽,很暖……雨水那么凉,可趴在上面,我只觉得安心。
那时候……您在我心里,是能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好爸爸。”
林三全彻底僵住了!
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双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睛里,瞬间涌起一片茫然和……难以言喻的、被深埋了不知多久的震动!
五岁……发烧……雨夜……济世堂……陈老先生……
那些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被贪婪和怨恨吞噬殆尽的记忆碎片,如同沉渣泛起……
被沈令宁这轻柔却无比沉重的话语,硬生生从记忆的淤泥里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