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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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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门口站满了人。众人见她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景合堂的人还未走,盘踞在铺子门口,旁边几个钟家的下人瑟缩成一团。

钟晚面上不动声色,淡声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我铺子里居然这么热闹?”

为首的景合堂男子留着八字胡,一双眯眯眼从上往下盯着她:“哟,钟掌柜的可算来了!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掌柜的是摆明了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从你们铺子里搜罗出景合堂的赝品,摆明了是想抄袭景合堂,请掌柜的给我们个说法吧。”

钟晚眼波流转,走到内堂一张太师椅坐下:“说法?铺子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定然是想要查明白的。但是你对着我手底下的人下手,却不像那么回事,他们到底是帮工的。”

眯眯眼嗤笑一声,显然不以为意:“钟掌柜真是有肚量,一人犯错,不能牵连整个铺子。”

“谁说我犯错了?”

钟晚冷不防盯了他一眼,眯眯眼一愣,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找不出头绪。

“既然你们要说法,可以,我先把手头的事处理了。”钟晚指挥明玥搬来桌子和笔纸。

眯眯眼大约是想看她耍什么花样,好整以暇站在一旁,冷笑道:“好啊,那我们等着。”

“你们过来吧。”钟晚望着角落里瑟缩的帮工,众帮工连忙起身走来。钟晚摊开笔纸道:“这到底是无妄之灾,平白牵连了你们,现在我要遣散你们,会有遣散书契和遣散金,但按照当朝律例,拿遣散金要交税,过程较为复杂,你们若是不懂,我一一教你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终是应允了,有一个帮工迟疑道:“掌柜的,这些我都不要,能不能不要遣散我?掌柜的是我遇到的最厚道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也该一起扛……”

钟晚仔细看了他一眼,点头:“想清楚了?”

那人用力点点头。

其余人却没他这般勇气,都忙着拿遣散书契,最后一人走到钟晚跟前,温言道:“掌柜的,我只要书契,遣散金就不要了。”

钟晚一愣,抬头瞥向他:“为何?”

那人支支吾吾说:“出了这么大事,到底是我们的错,哪还有脸要钱呐?”

钟晚不作他言,只道:“行。”

眯眯眼在一旁看着,越发不耐烦了,“好了没?”

“好了。”钟晚搁下笔,剩下的活儿交给明玥,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眯眯眼。“你说我们铺子抄袭景合堂?”

眯眯眼冷笑,仿佛她在说屁话:“证据确凿!莫不成你想抵赖?”

“怎会是想抵赖?”钟晚摩挲着下巴,做出一个“疑惑”的神情,“只是觉得奇怪,据说,我家书画铺子失火,而你们景合堂的人刚好路过,刚好从废墟里找出赝品,天底下岂有这般巧合的事……”

眯眯眼神色一慌,大声道:“我等路过朱雀街买药材,见你铺子走水,一片好心搭救,却被你当成居心叵测,天理何在!”

话音一落,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指指戳戳,指责钟晚没良心。

没良心的钟晚仍是笑眯眯的,“可我怎么听说,景合堂就近就有购入药材的地方?偏偏要绕道朱雀街?要知道我这铺子和你们景合堂一南一北,隔了整个京师呢……再说购入药材,诸位两手空空,实在不像啊。”

她说得漫不经心,却字字犀利。

围观的议论声也浅了,似乎也有人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

眯眯眼一愣,断然没想到这小女子竟比想象中难对付,结巴道:“这……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是猜测吗?”钟晚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在路过景合堂的小厮时,劈手夺过对方手里两个墨锭,高高举起,对着日光查看,“我眼神不好,诸位帮我看看……咦,这两块墨锭当真绝无仅有,在火里燎了一遭,竟是毫无损坏的痕迹?”

有人眼尖,嘟囔道:“我怎么觉着根本没有烧过,只是沾染了些烟灰呢……”

闻言,钟晚抹开上头的碳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真的呢,只有烟灰!”

她看向眯眯眼:“这位兄弟,你说路过救火从废墟里找到了这赝品,可它不像被烧过啊……”

眯眯眼支支吾吾,半响才道:“我,我怎么知道!约莫是抢救得早吧,才没叫它受损!”

钟晚一脸了然:“我这周围都被烧成废墟了,只有它真金不怕火炼……我真有钱……”

论阴阳怪气,谁也比不上钟晚,明玥暗自给自家小姐点了个赞。

人群中有人一言道破天机:“莫不是有人趁乱将墨锭放入废墟里滚了一遭?”

钟晚看向眯眯眼,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了半分,眼神凌厉:“你觉得呢?”

“我……”眯眯眼没个所以然,干脆耍赖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从你那儿找出来的!”

钟晚摩挲着下巴,一脸了然:“兄弟,有没有可能你被陷害了?”

眯眯眼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钟晚猛地看向准备从明玥那儿拿遣散书契的张阿铁,这人是之前只要遣散书契不要遣散金的。她问:“张阿铁,你说呢?”

张阿铁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吓得一愣,手中的遣散书契掉落在地。“掌……掌柜的?”

钟晚:“张阿铁,你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家中还有祖母需要赡养……这件事本与你无关,再怎么也牵连不到你头上,你却如此大方,连属于自己的遣散金都不要了,你急着与我书画铺子撇开关系,到底是为何呢?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发现?!”

张阿铁一怔,梗着脖子:“我……我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不……不要遣散金又有何错!”

钟晚不欲与他多言,只道:“明玥,报官去吧,相信青天大老爷听了我的说辞,自有定论。”

张阿铁打从她喊自己,便心中惶然,乍一听她要报官,更是两股战战!张阿铁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家里还有一位祖母要赡养,若他被官府抓了去祖母一个人如何过活?

当即卸了挣扎,“噗通”一声跪地,指着眯眯眼哀嚎道:“掌柜的饶命啊,是这景合堂的干事许诺为我治好祖母的病,我才在他们的授意下点了火陷害您,求求您饶了我吧……”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原来这一出戏,是景合堂自导自演?!

眯眯断然没想到他反水的这么快,瞪大眼睛,一个“你”字噎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

钟晚冷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买通我的下人,火烧我的铺子,还诬陷我做赝品!”

“我,我没有,你胡说……”眯眯眼面色难看,后退了几步,准备跑路。

“出什么事了?!”身后走来一群衙门的官兵,钟晚看到混迹在人群中的二十一,知道是他叫来。顿时轻轻一笑,走过去向那官兵说了来龙去脉。官兵铁面无私,狠狠看着眯眯眼:“火烧铺子,造谣生事,来人呐,把这人给我带回去审问!”

“你,你们岂敢这么对我,可知我家掌柜的是谁,那背后的靠山可是啊——”话还未说完,就被嫌他聒噪的官兵踹了一脚,眯眯眼躺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一群人趾高气昂地来,却灰溜溜地离开。明玥从后头冒出来:“小姐,你太厉害了!”

钟晚没说话,只是看向角落里的张阿铁,她方才并未告诉官兵眯眯眼收买了张阿铁,只是单方面说了张阿铁的罪证。此时张阿铁面色苍白,仿佛心有余悸。

见到钟晚望过来,他再度跪地,额头磕得砰砰响:“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

钟晚冷声道:“我放过你一马,全是看在你一片孝心,你走吧,以后莫要出现!”

闻言,张阿铁忙起身跑了,一口气跑出去老远,他才回头看着书画铺子,那书画铺子不是普通营生,原本要不了他这样的粗人,可钟晚当时还是留下他了。而且工钱比其他地方多了一倍,他却猪油蒙了心,竟然陷害他,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钟晚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仍是愁眉不展:“不对劲……”

“小姐,哪里不对劲了?”

“景合堂为何要针对我一个小小的书画铺子?”

明月一愣,似乎想起什么:“小姐,您忘了,郡主都说您的墨比景合堂还厉害呢!约莫是他们觉得您抢了生意?”

“景合堂是百年老字号,那儿那么容易被抢生意,郡主只是溢美之词,不可当真。”一顿,她道:“方才那眯眯眼说,他背后有靠山,而且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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