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2)
钟晚自然是不知何氏母子的想法,上官姐弟俩是不靠谱了点,但给出的消息货真价实。
梦楚坊是临近港口一带,颇有名气的秦楼楚馆。不少胡人船队靠岸歇脚,都会去那里消遣。
钟晚满心满眼都是苏合香的生意,准备去那里碰碰运气,找找门路。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那梦楚坊位于通衢交汇之处,三教九流都有,您一个姑娘家轻易去不得,若要去,还得多加派些人手。”说话之人是护卫李群,忧心忡忡道。
钟晚隐约也听说过那是片灰色地带,连县令都睁只眼闭只眼。
沉吟片刻,她唤来明玥给自己换了套服饰,又听从李群的意见,加派了三人。
一行五个侍卫随她前去。
入了夜,正是梦楚坊一带最繁华热闹之际。整条街都灯火通明,点缀得夜空亮如白昼。
柔媚的女子一袭霓裳纱裙,倚窗弹琴,引得客人驻足。时不时从赌坊传出喧杂声,还有各种摊贩摆摊买小玩意,路人形形色色。
种种情形交织驳杂,倒是让钟晚见识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马车停在路口,钟晚撩开纱帘走下来。她特意改了装扮,今儿是做俊俏小生的打扮。
长发束冠,只用一根白玉发簪点缀着乌黑浓密的发。
身上一袭淡绿色长袍,衣襟处勾勒金丝云纹图样,衬得她像山林中挺拔的修竹。
肤白如雪,浓眉大眼,远远望去便是一个矜贵暗藏,却不掩风流的翩翩贵公子。
果然,她在街上溜达半圈,便吸引了不少秦楼楚馆的女子驻足回眸,矜持些的只是朝她抛媚眼,奔放些的直接跑过来要把她拉走,好在钟晚五个护卫不是摆设,将她从胭脂水粉中拯救出来。
钟晚整个人却已经迷迷糊糊了,脸上都是口脂印,领口也被剥得松松垮垮。
她忍不住大惊:“这也太狂野了。”
李群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大小姐,要不您还是回车上等吧,我们去打听。”
“不。”
她来都来了,焉有打道回府的道理?
好在她有五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接下来几乎没人纠缠她,她很快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一间酒馆。
这间茶楼没有名字,只在外头挂着歪歪扭扭的“酒馆”二字做牌匾。
只是钟晚已经掌握了消息,这里是胡人商贩结交人脉,洽谈生意的地方。
甫一进去,热闹声就挤满这间不起眼的小酒馆。
里头几乎都是胡人,只有偶尔几个汉人小厮。
那些胡人均是体格健壮,满脸络腮胡子。长相很有地域特征。
他们大口吃肉喝酒,嗓门洪亮,笑闹声几乎能掀翻整个酒馆。
钟晚一行人进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明显降了几度。
小厮打扮的胡人上下打量她一眼,指着门口,粗声粗气道:“酒售罄了,请回吧。”
这自然是托词,小厮只是想把她这个不速之客赶走罢了。这倒也在钟晚的意料之中,虽今上登基后,边境国与大煜重归于好,胡人商贩也在大煜做生意做的热火朝天。
但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他们骨子里仇视轻蔑钟晚这样小白脸一样的汉人。
加之胡人领地意识严重,这酒馆很显然是他们的地盘,钟晚被当成了“入侵者”。
钟晚暗自腹诽,所谓领地意识其实是双标吧?这里明明是大煜的领地国土。
但她今日不是来找茬的,只是好声好气道:“小兄弟,我不买酒,我是来谈生意的。”
话音刚落,一个醉醺醺的大汉站起来,讥笑道:“谈生意?就凭你?我们东辽人讲究的是仗义,酒桌上交朋友,就你这白斩鸡能喝几杯,还配跟我们谈生意?!”
众人哈哈大笑。
钟晚隐忍不发,她早就不是那个上天窜地,自以为无所不能的纨绔。只是冷冷瞥了这酒鬼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打量着周围的人,心底已有盘算,走到柜台前将一枚令牌放过去。
而后道:“我是江陵钟家的管事,若有人有意同我做生意,便持令牌来见我。”
无需多言,钟家便是最好的招牌。
诚然这里大部分人都不待见她,但利益当前,总有明白人会不惜代价找上门。
先把自己意愿表现出去,愿者上钩。这也是她今天的目的。
那酒鬼看她的眼神让她极为不舒服,直勾勾的,像是要把她剥皮。撂下这枚令牌后,钟晚带着人离开。
醉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幽幽,像在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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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酒馆出来,李群想起方才钟晚一个姑娘家,对着一群大汉不怒而威,心中不禁佩服。
大小姐真的变了!
他是钟家的老护卫,可以说是看着钟晚长大,以前她可真是混不吝,为非作歹,自己还被迫参与过几次,她整日闹得家宅不宁,连他们这群护卫也倍感头痛。
如今大小姐从一个纨绔,也能变得独当一面了。
钟晚自然不知自己无意中收获一枚小迷哥,她抬眸望向远处,夜色朦胧中码头海岸只显现出一点轮廓。她想了想,便道:“既然来了,顺便也去码头看看吧。”
一行人朝着码头走去,因着码头要囤房物资与货轮,不允许开设店铺,他们步行一会儿,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入了夜,海风极大,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腥味,周围也只有零星几人。
夜色笼罩下几艘货轮孤零零矗立,显得极为萧索僻静,倒是与白日里的热闹截然不同。
钟晚仔细观察了几艘胡人货轮,对货物的吨数已有盘算,一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海风拂过,灯笼晃动,灯火明明灭灭。
钟晚凝住眉心,忽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胡人从几艘货轮后走出来,面色不善朝他们包围。
李群瞬间反应过来,一群护卫将钟晚围在中间保护起来。钟晚捏紧灯笼杆,抬眸冷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最后出来的是那方才在酒馆的醉鬼,他浑身酒气浓郁,一双咪咪小眼满是**之色,目光在钟晚身上流连,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小东西,跑得倒是挺快。你不是想谈生意吗?我和你谈啊!”
钟晚一阵恶寒,不明所以道:“你什么意思?”
酒鬼也不遮掩了,笑嘻嘻道:“那楼的小男倌,恐怕也没你白嫩漂亮吧……”
钟晚愕然。
她是没想到假扮成男的,也会碰上这档子事!
李群厉声喝道:“这位是钟家有亲缘的管事,你们可知在这江陵城得罪钟家,有什么后果?!”
话音一落,几位胡人面露犹豫之色,朝那带头的酒鬼瞥去。后者啐了一口,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当初承诺的会给的,你们只管给老子动手,怕他作甚?!”
这些胡人顿时像被壮了胆子,朝着钟晚等人围去。
一场乱战在所难免。李群是老护卫了,当年一手好剑法也是被钟黎挑中的原因。他对底下的人训练有素,很快打得这些胡人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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