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寻常人选松烧烟即可,二人却要做到和制阶段。
管事并不看好他们,双手环胸立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看着二人。
其他人见他们这般细皮嫩肉,也暗道摇摇头,心想等一会儿要叫停,这制墨可不是轻松活儿。
熟料,二人却像是浸**已久的老行家一般。
选松时,在那众多歪瓜裂枣的的松木中,一眼就选中了最老的松木。
要知道年龄越来的松木,烧出来的烟越黑、亮。
此前那棵老松一直藏在角落里,无人发现,他们却一眼相中,对半分了去。
紧接着,就是烧烟。
不懂门道的人,以为烧烟就是点燃松木。
实则,在此之前,还要先把松上细小的枝枝条条削去,否则它们会先行燃烧,变成白灰,渗入烟炱,最终影响成墨效果。
二人动作一致,毫不拖沓地削去松木上的小枝。
第三步,也就是取烟。
烟升得越远越高,制作出来的墨品质更佳。
到了这一幕,寻常人多半都会手抖,而二人却拿着瓷碗,一动不动。
围观者有暗叹:“人可貌相啊,见着像那不务正业的人物,手艺功夫却挺强。”
管事也眯起眼睛。
本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却没想到来了两位行家?这一时间让他心情复杂。
如果钟晚知道他们内心所想,恐怕要大笑三声。
一则,她打小被父亲耳提面命,看了不少行业方面的杂书。
二则,理论充实的情况下,她不务正业,会玩。
曾经发明了一种游戏,用一根手指头顶着转动圆球,谁的时间长就获胜。
这就培养出了她的稳定能力。
而梁逍虽身处皇宫,但藏书阁内浩瀚如星河的书籍与他共振。
平时更是擅长雕刻、、绘画以及杂耍等技艺。
取烟而已,怎会手抖?
还未到和制阶段,管事就满头大汗连忙喊停,哪能真让他们和制?未免耽搁太久了。
钟晚用帕子擦拭脸上薄汗,她一袭紫衣勾勒婀娜身姿,肌肤莹润白皙,鼻梁秀挺,在灰扑扑的墨坊耀目生姿:“如何?我们俩谁负谁胜?”
说完这话,眼尾轻轻扫了眼梁逍,而后从鼻腔轻轻“哼”一声,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那必然是我了。”梁逍把她小动作纳入眼底,喉结微滚,故意刺激她。
闻言,钟晚侧眸睇他。
那管事的轻咳一声:“这……你二人确实不相上下,可我这里名额只有一个啊……”
难办确实是难办,管事的招了这么多人,还没碰到这种情况。
钟晚灵动的双眸一转,当即做出哀哀戚戚的姿态,“老先生,我被家里赶出来,身上的钱袋还被贼子顺走了,若是不谋下这个差事,我当真是无家可归,饿死街头啊。”
说完,还侧过身,假意“嘤嘤”几声。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钟晚真有那么惨,当即劝说管事把名额给她,又劝梁逍,你一个大男人,多少有点气量,让着别人姑娘吧?
没有气量的梁逍嘴角抽搐,当他瞎吗?这女人狡猾得很,看不着的地方偷笑着呢。
本来嘛,这事儿他不是不能退一步,只是心里似乎被她那狡猾劲儿给挠了挠,不想罢休。
于是一抖袖袍,在旁边坐下来,好整以暇道:“确实,我这人一贯没什么气量。”
众人:“……”
钟晚:“……”
“而且吧——”他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开口:“我要是不谋下这差事,我家那七口人都吃不上饭了。管事的,你行行好吧,做个大善人,要不把这名额给我?”
“……”一直藏匿在人群中的罗十七脸上眼神无语,呵呵,您吃不起饭,那我是乞丐?
管事的也一筹莫展,这墨坊又不是他说了算,多招了个人进来,被问责怎么办?
二人僵持不下,又开始新一波的装穷卖惨。
钟晚:“我上有老……”
梁逍:“我下有小……”
钟晚:“我家吃饭用土碗。”
梁逍:“我家喝汤,哦不,我家从没喝过汤,哎。”
钟晚:“我不远万里过来。”
梁逍:“我脚皮都磨破了。”
“……”
二人飙演技,只把旁人唬得一愣愣。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小厮,在管事耳边低语几句。
管事听完,眉头一松,对钟晚他们说:“我们夫人听说了这场比试,她看中了二位的才能,破格收了你们。”
没想到好事居然来得这么快,钟晚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来。
她还真怕大老远过来,连邵氏墨坊都进不去!
想到这里,她瞥向这位令她不爽的“竞争对手”。
岂料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男人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轻摇折扇,笑容玩味:“姑娘,以后便常相见了。”
钟晚本不想搭理他,
但那股调皮的劲儿上来了,一手张在耳旁,另一只手顶起鼻头,对他做了个猪脸。
梁逍:“……”
-
如此这般,钟晚就在邵氏墨坊安顿下来。
管事派人领着他们熟悉环境,顺着石板路走进去,在一大片繁茂松林附近,邵氏墨坊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院落。每个院落分有储松房、收烟房、兽胶处理间以及和制房等房间。
不同的院落,做出的墨品风格也不同,比如:东院是做平民散墨的,西院是做贵族的精良墨,南院是集锦墨、礼品墨、收藏墨等非卖品的,北院却很神秘,管事并未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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