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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功,是樊千秋替朕立的!气,是朕要帮他出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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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功,是樊千秋替朕立的!气,是朕要帮他出的!

隨著这使者的声音在殿中炸开,宽大的未央殿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沙沙”的雨声已经成了“哗哗”!

这雨声,既像箭簇落地的声音,也像刀剑齐鸣的声音,更像千骑嘶鸣的声音——

军臣单于,是那块压在央宫殿顶长达几十年的石头,是那道让先帝彻夜难眠的鬼影,是那个让塞北稚童闻之而止啼的恶人!

他竟然死了而且是被阵斩的

连同皇帝天子在內,殿中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一此间自然沉默。

“军臣单于的首级,在何处”最终还是刘彻强忍著眩晕,儘量平静地开口问道。

“就在下吏囊中!”使者说完,立刻解下身后背囊,摆在了身前,一层一层打开。

很快,军臣单于的首级便在眾人的赫然出现了。

虽然已有一些发黑,却未腐烂,仍然非常完整。

“还有匈奴大单于的符传、印信、狼旃和鹰旗,就在公车司马室,隨时都可呈送陛下案比!”

使者再道。

殿中又是一阵寂静,无人言语,雨声更加急迫,密集地敲击著君臣百余人的心房。

如果说刚才还有人在心中暗暗质疑,到了此刻,所有或明或暗的质疑全都隨风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单于首级可能是假的,单于印信也可能是假的,狼旃鹰旗更有可能是假的——但是,不可能全都是假的!

而且,军臣单于被斩,定会震动整个草原大漠,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天下:何人又敢作假呢

“陛下——”竇婴急不可耐地想称颂卫青几句,却被皇帝抬手拦住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老臣只能闭嘴。

刘彻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眼前这带血的人头,眼睛有些热,心潮更是翻滚起伏,一会云巔,一会海底。

他眼前浮现了先帝那张时常带有鬱结之色的脸,记忆一下子便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他刚在母亲的怀中睡著,便被宫中混乱嘈杂的喧闹声吵醒了,刚一睁眼,他便看到了阿母的惊慌。

之后,他与阿母在郎卫和奴婢的拱卫之下,乱糟糟地朝宣室殿赶去。

路上,他在北边的夜幕中看到了无数的狼烟:直衝霄汉、张牙舞爪!

那时,他才从隨护郎卫的口中得知,匈奴人杀入了赵地,威胁长安。

当他们母子二人来到宣室殿时,先帝正与竇婴他们在殿中议事:时而跳脚狂怒,时而垂头丧气0

和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气质截然不同:不像一个垂拱而治的君主,像一个在斗鸡察输红眼的赌徒。

在那天晚上,幼小的刘彻记住了军臣单于的名字,看到了先帝的懦弱,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而后的许多个晚上,刘彻都会站在苍穹下,朝东边押颈张望,生怕狼烟再起,生怕火照甘泉宫一如今,可安矣!

刘彻的视线模糊了,他不顾皇帝的威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颤抖地指著地上的首级。

“丞相,这是不是军臣单于的人头!”刘彻竟哽咽地问。

“陛、陛下,老臣未见过军臣单于,但也听別人描绘过,当是军臣单于无疑。”竇婴亦颤声道。

“好!好啊!大汉的一个心头大患,总算除了!先帝在上,彻儿不曾辜负你!”刘彻仰面笑道,任凭泪滴从脸颊滑落。

“——”何止是刘彻呢,堂中眾群臣此刻也渐渐回过神来,在惊喜诧异之余,又涌起一阵感慨:人生起伏,世事难料。

更有几个见过“火照甘泉宫”的老臣,亦不顾殿前的仪態,偷偷抬手擦眼泪,含糊地自言自语,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陛下,车骑將军立下大功!当封侯!”竇婴虽然不愿討好新进崛起的卫氏,但仍有丞相的气度,忙为其向皇帝请功。

“丞相说得——”刘彻的对字还未出口,那一直低头的使者倒抬起了头,很是失礼地惊呼,“什么大兄也立功了!”

这“无礼”的使者说的这句话非常响亮,尤其是那个“也”字,如同一颗悖星忽然划过夜幕,绽放出了极耀眼的光芒。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君臣上百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这个使者,他们有些糊涂了:立功的难道不是车骑將军,是另有其人

“你是——”刘彻凑近了些,忽然觉得眼前此人很是眼熟,他摘去对方的兜鍪,终於才看清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你是卫广”刘彻惊问道,大半年不见,卫广比先前默黑粗獷了许多,先前又一直低著头,以至於他竟然没认出来。

“卫广敬问陛下安!”卫广叉手行礼问安。

“你这也”字从何而来”刘彻蹙眉问。

“刚刚是、是丞相说大兄立了功啊”卫广亦是满脸不解。

“——”一阵尷尬的沉默,刘彻和群臣们忽然恍然大悟了:出紕漏了,这惊天动地的功劳,竟然不是车骑將军立下的!

“你说的卫將军,是他”竇婴瞪著那內官,指著卫广道。

“是、是——”內官不知自己何处出了紕漏,对方是六百石的军司马,虽然未有將军號,可尊称一声將军合情合理啊。

“——”又是好一阵沉默,群臣面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幻著,很是精彩,而后,这些人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现在是何军职”刘彻皱著眉问道。

“下吏在游击將军樊千秋麾下任六百石的左司马。”卫广虽不知道殿中刚刚发生了何事,但也猜到眾人刚刚会错了意。

“所以,刚才这两个大捷,是樊大那竖子立下的”刘彻音调上扬问。

“是樊將军率我等立下的!绝无半句虚言!”卫广把胸膛高高地挺著。

他这两句话掷地有声,砸在未央殿其他人的头上,所有人都抿住了嘴。

“——”沉默,还是沉默,一阵让殿中君臣百余人不知如何自处的沉默。

当然,除了卫广之外,还有一个人站得挺拔,正是被人挤在一边的张汤。

殿外,秋雨越下越欢,就如同仲夏时节稚子在河边戏水时发出的笑声。

殿中,气氛凝重尷尬,刘彻及充充诸公亦如身处盛夏,脸上隱隱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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