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胡酋授首!樊千秋立功:陷阵 斩將!(2/2)
“诺!”刑忠忙答,而后便回到了小丘顶部,慌乱地点好了那堆早已备好的篝火,待火势燃起,才与眾袍泽一同南撤。
虽经歷了半宿大战,许多人都已经带上了伤,人马都疲惫到极点,但樊千秋却不敢让魔下歇息,只是闷著头向南转进。
从丑时一直到寅时,樊千秋率部疾行了將近三个时辰,才在一截已经废弃多年的长城下歇口气。
虽然已是人困马乏,但士气仍盛!
年轻的汉骑一边吃饼,一边亢奋地爭论昨夜的战事,炫耀自己杀了多少匈奴人。
年老的汉骑一边饮水,一边沉默地看著渐亮的东边,想来是为自己活命而庆幸。
在这城墙的残垣之下,同为汉骑,心境却大不相同。
樊千秋此刻全身酸痛、眼睛发胀,粘在身上的鲜血让鎧甲
虽然疲惫至极,但他仍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平静的眼神看著眾汉骑。
他是这些儿郎的主心骨,如今必须展现宿將的镇定!
“將军,擦擦脸吧”张德一拿著装水的皮囊过来,双手呈到了樊千秋的面前,他神色肃穆,
言语中是发自內心的钦佩。
“好。”樊千秋从怀中摸出了还算乾净的幣帕,递给了张德一,后者忙倒出水,將幣帕打湿,
重新递到了樊千秋的面前。
“..—”樊千秋接过了巾帕,敷在自己的脸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了,
只是不知为何,有些眼热。
那匈奴小神王沾满血的脸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脸上的表情时而惊论,时而愤怒,时而嘲讽不停地在他的眼前盘旋。
果然啊,杀人的滋味不好受,哪怕杀的是该杀之人!
樊千秋用粗糙的巾帕在脸上猛地揉搓了好一阵,才將那匈奴人的脸揉散,而后便若无其事地幣帕交还到了张德一的手中。
“將军,再擦一擦身上吧。”张德一重新洗好巾帕,犹豫片刻才接著道,“看看有没有受伤。”
“嗯。”樊千秋点了点头,身上处处都是痛感,他倒真不知受了几处伤。
“郑袞!”张德一喊了喊,正在瞭望的郑袞跑过来。
“帮將军卸甲。”张德一说道。
“诺!”郑袞忙叉手说道。
而后,在郑袞和张德一他们两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下,樊千秋身上沾满了血的鎧甲逐件卸了下来当里面的深衣也脱下来后,张德一这个早已见惯了生死的“老卒”不禁发出了一声异的惊呼。
这声惊呼,让或静或闹的汉骑们向这边投来了目光,而后他们便站了起来,缓缓向樊千秋靠拢。
“嗯怎么了”樊千秋不明所以地问道。
“將军的伤太重了。”张德一颤著声音回答道。
樊千秋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免也是一惊。
右边肋下是一大片的淤青,稍一活动,便传来剧痛,里面的肋骨少说也断了三四根吧。
但是,更触目惊心的是左外侧一道外翻的大伤口,深可见骨,经过一晚,血已结疝,但是仍然非常骇人。
樊千秋这时才渐渐想起来,昨夜,手刃小王之时,有一个持短矛的匈奴人过来拦阻,缠斗之时,自己似乎受伤了。
只是那时候“杀敌心切”,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伤得那么重。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这都不流血了。”樊千秋忍痛笑著说道,便想摆手以示豁达,却发现肩上又传来了一阵痛。
他侧脸一看,才发现右边肩下亦有一处绽开的伤口,看形状亦是被锋利的长矛戳伤的:再偏几分,便戳到胸口了啊。
“亦是小伤,养养便好。”樊千秋仍然笑著再说道。
“將军,背后—还有。”身后的郑袞亦低声说道。
“哦”樊千秋扭头想看一眼,恰好抽动了身后的肌肉,一阵分不清楚来源的剧痛隨之席捲全身,让他眼睛都发黑。
“有几处伤”樊千秋挤出一丝笑再问道。
“六、六处。”郑袞说道。
“可还流血”樊千秋再问道。
“倒不流了。”郑袞答道。
“那便死不了,回去吃几天肉,便能养好。”樊千秋洒脱地说道。
“——”郑袞一时沉默了,周围的汉骑也都沉默了,只是肃穆地盯著樊千秋。
经过昨夜一役,大部分汉骑的身上都带著伤,但樊千秋冲在最前,自然是伤得最重。
他已是千石的游击將军了,仍然能身先士卒,本就难能可贵,哪怕没有这满身的伤,亦能得到魔下兵卒军校的钦佩。
只要这些汉骑能活著回去,樊千秋昨夜的“勇武”定会传遍边塞,甚至是震动汉匈。虽然凶险,倒也是非常地划算。
“来,先为本將包扎伤口,这般赤条条的,但是不雅观。”樊千秋平静地笑道。
“诺!”张德一和郑袞连忙答下,便朝人群大喊“取药”!
於是,刚刚还很沉默的人群立刻热闹起来,汉骑们七手八脚地將药粉和绷带送过来,让张德一和郑袞给樊千秋包扎。
包扎的过程中,樊千秋又吃了不少的苦头,但他咬著牙一声不,时不时还要说两句俏皮话,
逗得周围这些汉骑不停地鬨笑著。
这残垣断壁下,倒是热闹了很多。
一刻多钟之后,樊千秋身上的伤总算包扎妥当了,他重新穿上兵卒们草草擦过鎧甲,活动了一下处处疼痛的身体,强装著轻鬆。
“尔等看看,是不是没有大碍了”樊千秋笑道,还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胸膛,引来了兵卒们一阵轻轻的笑闹之声。
樊千秋草草地数了数周围的汉骑,发现缺了不少,他脸上的笑容不禁就沉冷了下去。
“郑袞,回来了多少儿郎”樊千秋面色凝重地问道。
“离开杀虎燧时,共有八十八人,如今———”郑袞顿了顿才道,“如今有五十二人。”
“豁牙曾,你那边又如何”樊千秋再次问道。
“来了二十一个,还剩九个人。”豁牙曾答道,极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