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情深义重（2/2）

我恹恹一笑，端起了酒碗，先饮了一口。苦酒入腹，喉头一阵火辣辣的痛。

她也大口灌了些酒水，撂碗时抬眸心虚的打量了我一遍，小心翼翼道：“祖上，您生气了对不对……你气帝君，不该出手挡住你的剑。可帝君他若不出手，您真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云竹女君，是会遭受众神非议的。”

我心情沉重的又喝了口酒水，“你也怕，我真的杀了她？”

她哽了哽，低头失落道：“属下怕，是因为属下担心祖上会因此招来事端。其实，若真要属下凭私心，实话实说，属下倒是巴不得祖上能一剑捅死她。或许，属下的仇与祖上的仇相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但属下是当真对她恨之入骨，属下做不到像祖上这般大度，这般能忍耐，若方才拿剑的人是属下，属下也恨不能，一剑刺穿她的身子，让她永不超生。可祖上，您不能这样做，您这样做，会毁了自己的，您的冤还未申，她该得到的报应也未至，纵然祖上心中有怨气，但现在杀了她，只会得不偿失。”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端着酒碗有气无力道：“但凡他有三分了解我，有三分信任我，便该在我拔剑的那一刻就知道，我不会真的伤了云竹，我只是想试探一下罢了，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更在意谁一些……可是落音，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祖上。”落音不忍的伸过手来，攥住我的手，怜悯的哽咽道：“属下明白，属下都明白了。有些感情，是经不起试探的，祖上以为帝君会信任你，还了解你，可现实，却是帝君他，更在意云竹女君的安危些。祖上，您心痛，属下都知道。”

我端着酒碗一连喝了好几口酒水，碗中酒水空了，我又抱过酒坛子再添一碗，“落音，你可知，打从我六万岁与他相见的那年开始，我便心悦于他，至后来十一万岁陨落，我没有一日是忘却他的，即便他狠心关我进大牢，即便他收了我的将印，嚷着要与我恩断义绝，即便他一心护着云竹，时时刻刻都在防着我是否会对云竹下黑手。那样不信任，那样煎熬，我都没有真正怪过他一回。他的命，只有我一人能救，为了让他好起来，我差些连自己的根基仙脉都毁了，后来我还将自己的内丹送给了他，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或许当初我就不该隐瞒他这些事，那样，他可能就不会这样心安理得的欺负我，这样坦然镇定的负了我一次又一次罢……自己一人默默承受着，有什么好处，想看着他开心，又能得到些什么。他那样宠爱云竹，该是早便忘记了，我对他的一片深情了吧。以前我总觉得，恃宠而骄不是个好词，现在看来，呵，若真有一人能纵容着你恃宠而骄，那该是喜欢极了你吧……”

“祖上，你受的伤太重了……帝君，他不该这样揭你伤疤。祖上，你，恨帝君么？”

“恨？”才几口酒水入腹，我就感觉脑袋昏昏的了，扶住脑门，我好笑道：“我该恨他，恨他当初害我冤死，恨他当初，连半分信任，都不愿施舍给我……”

落音摇头：“祖上，你说谎，若真恨，祖上重生，便不会答应住在玉清宫，更不会，为了帝君的事，伤心绝望了。”

“我来玉清宫最初的目的，你真的以为，是我舍不得他，想念他么？”

“祖上……”

我低头叹息道：“是为了报复他而已，我没失忆，我还记得当初他是如何对我的，我更晓得，云竹她打碎了蓄魂珠，为的便是怕我真的重生，再次彻查当年的事。我刚一苏醒，就晓得云竹成了凤凰族女君，而我，被他从上古战神录里除名的消息。或许云竹说的对，他早就晓得当年是我以命做赌注才让血魔一族濒临灭族的事情了，可他还是选择成全云竹，让我死的不明不白。”

“祖上。”落音敛紧眉心，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我吞了口凉酒继续自嘲着笑道：“他为了让云竹能光明正大的承受这份殊荣，提前了我的死期，他一心将云竹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她百般庇佑，在他心里，云竹是个愿意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不要的痴情女子。而我，则只是个笑话……本以为我的死，会唤醒他，让他明白，我心中含冤，并非是泄露天机的那个人。让他晓得，我到底有多么在乎他，可孰料，天意弄人。我恨他，我自是恨他的，从重生到如今，我与他亲密，与他笑脸相迎，都只是在同他逢场作戏罢了，从下定决心要入玉清宫接近他开始，这便是一个圈套。因为我明白，只有利用他，我才能寻到线索，彻查昔年往事，为自己伸冤，为我那些惨死的兄弟报仇。这一次，他只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祖上您，心中并非是这样想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