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投名(1/2)
士兵们打扫着战场,这似乎比打仗还要麻烦一些,要清理尸体,收集战利品,之后还要处理大批俘虏和死尸,以免日后遭瘟疫之灾。
不过这毕竟是幸福的烦恼,至少不用再死自己人。
此次战役原本就是伏击,加上调度得法,奚人根本没预料到齐军主力会出现在这里,刚接触便阵脚大乱;而即便没有这些条件,以百保鲜卑的战斗力,也足以将他们正面击破。
说到底,还是高殷在政治斗争中获得胜利的缘故。
效忠有两种,一种倾向于效忠个人,一种倾向于效忠身份。
对前者而言,无论高殷是太子、皇帝还是庶人,都能够得到他们力所能及的忠诚,不因高殷的地位改变而转移,这种人十分稀少,被掩盖在人群中,非得是落难时才容易分辨;于后者来说,他们效忠的是那个帝位,无论坐在上面的是高殷、高演还是高湛,对他们的忠诚都没有太大影响。
高洋所建立的百保鲜卑便属于前者,对高洋的效忠远高于齐帝这个身份,在遭遇政变时,娥永乐等人主动提醒高殷动兵做最后一搏,可惜功败垂成。
虽然是最锋利的刀子,但高演必然是极其忌惮百保鲜卑的,留着他们,以后没准能做出重新拥立高殷的大事来,因此在二月的政变当日,娥永乐就被带下去杀害了,其他百保鲜卑也各自清洗了不少,在不对高演构成威胁的同时,也让这支部队在战场之外损失惨重。
强大的齐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丧失掉一拨拨的忠臣,最后导致君臣失和,互视仇睢,最终被弱周得到了机会。
如今高殷得胜,最大的好处就是扫除了一批对皇权有威胁的歹臣,于政治上守住了齐国皇权的政治底线,没有出现宗臣发动政变可以为帝这种事件,于军事上,则是完整地保存了整支百保鲜卑的建制,使得这支精锐没有在政治斗争的倾轧下无谓牺牲。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后人诚不欺我。
正因如此,高殷所掌握的军事力量其实比高演所要强大得多,历史上的高演刚继位不到三个月,就率兵抵抗库莫奚,然而他此前不是战将出身,没有威望和功勋,军事才能也要打个问号,更不敢说有什么可以信赖的军队——高演借助晋阳兵马的力量成为皇帝,但成为皇帝后他就会开始忌惮晋阳之力,同时也受制于晋阳,更不愿意让他们立下更多功勋,这就是齐国皇权恶性循环的开始。
因此高演选择了稳妥的战法,依托长城,将库莫奚人打退就心满意足。
这或许是稳健的法门,但对国事而言,唯一正确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若是洋子本人,大概会率领信赖的亲兵,亲自迎战库莫奚,将他们杀得抱头鼠窜才班师还朝,这是帝王的自信,也是皇将的责任,若君主一马当先,冲锋在前,那落后的将领无论如何都有失职乃至叛国之罪:高洋十分擅长利用帝王的身份制造道德束缚,绑架臣子们同进退。
实际上,君主原本就该是这样的,敢做天下人,便要敢为天下先。
从战后来看,这两场胜利似乎都是高殷白捡而来,打得轻轻松松,似乎只是及时赶到了战场,然后立刻开战;
然而这就够了,军事一道,九成的关键就在于如何行军抵达目的地,让军队接近完满的状态与敌军作战,就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从这个角度来说,此时的高殷对自己的胆勇还是非常得意的,若是历史上的那个真高殷,即便摆平了高演的政变,遇到库莫奚入寇这种事,只怕会躲在邺城中,不会亲率精兵在寒冷的冬月亲自至边关迎敌吧。
自己则没有太过依赖臣下的庇护,尽可能地让自己去迎合、赶上这些久经沙场的宿将,让自己更理解他们,也更加同频。
君臣一心,上下同欲者胜,这是孙武写在《谋攻篇》里的兵法。
“冷口关与此松山之战,二败库莫奚,尽俘其众,至尊的威名必响彻这辽东!”
娥永乐说着,他是发自内心的夸赞高殷,却不善言辞,结果说出了心里话:这战也不过在辽东逞能而已。
毕竟打的也只是几个部落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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