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手的会是谁呢(2/2)
青衣男子兀自叹气,“长柏心里装着大义,找了借口把她送到这,学生何尝不知。”可到底是,不舍、不忍。
“唉……”老者轻叹一声,回以苦笑,将棋子丢入棋钵,自百里家始,“终究还是到谢家了。”缓缓站起,袖手走到崖边,眺望远方。
青衣男子身子未动,手里拨弄着一枚黑棋,语气含怨,“如此,我烈阳国危矣!”不知他是怨这世道,还是怨拨弄风云的人。
老者背着手,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先帝时,各国欲瓜分烈阳,先帝与肃王殿下常年征战,终是将外敌赶了出去,为烈阳赢来短暂的和平,却也留下权争隐患。”
“如今,南地争夺战越发频繁,陛下却放任权争,做党争的推手……若是各国合围,如今的烈阳可没有先帝时的底气了。”苍凉的声音里满是悲戚,一行浊泪坷坎滑过他满是丘壑的脸。
青衣男子满含怨怒地接话,“今上身居九五已二十四载,开平五年,百里一门因结党案,满门皆亡;开平九年,镇国侯府涉嫌通敌,亡的亡,失踪的失踪。”
略做停顿,接着说:“开平十年,韩国公举家致仕返回渟陵;开平十四年,慕容一家被夺了兵权,发配边境;开平十六年,荣安伯府下放各州县……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与先帝同德同心同力几十载,共同为烈阳赢来十几年的安荣呢?”
一缕风经过树梢,叶角存留的呢喃是他无限悲凉的叹息。
历史上,辅佐帝王成就霸业的功臣,能够全身而退的并不多,更多人因“功高震主”最后被除掉,又怎会容得一品军侯呢。
道理都懂,只是……如今的烈阳,还经得起折腾吗?
满朝文武,多少人享着富贵,受着奉承,与各州县相互勾结、巧取官田、豪夺私产、逼农为佃、层层盘剥,当国难来临,却先顾着私门。
讽刺!
讽刺啊!
而今,烈阳国周围群狼环伺,国内党争、权争……唉,谁,能为烈阳争一片清明呢?
青衣男子轻轻放下手中棋子,走到崖边,随老者的目光越过层层山峦,定在缥缈的远方,那里,是烈阳帝都,临都城。
临都城,自是一派物宝天华、王气蒸蔚。
城内有两条宽平长直的大道,是为朱雀、青武,一纵一横,在京都腹心交叉,将临都城切成四等分。
烈阳国的勋贵就分布在两条大道之侧,高墙合围,把权与财牢牢圈起来。大道上每日车水马龙,挟贵好华的勋贵子弟们来往穿梭,大道正北是皇室之地,正中是一座巍峨、雄浑的宫殿。
此时,供皇帝处理事务的乾阳殿,一身着月白衣的男子在御下袖手而立,那人约莫不到四十,长身阔肩,面容略有些病态,然神态矜持,神情肃穆。
高堂之上,皇帝若有所思地敲着桌,他像是突然想起南地战事,随口问道:“长柏以为南州该不该争?”
谢长柏慎重地说:“当南召摄政王远征西陵时,南州可争;如今,摄政王复返,西越南召联盟又成,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