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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重阳盛会熙熙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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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五宗十三派到客栈传话,说探到魔教妖人行踪,相邀众位好汉前去除妖。少冲没想到还没上山便这么多事,不禁头皮发麻,又担心灵儿安危,遂带同铲平帮众喽罗赶上山。临行前将剩下一粒解药交给宋献宝,用来救治洪承畴的夫人,叫他快些送往京城。

其时五宗十三派群豪与白莲教已然交上手。

他第一声未能喝止,便气运丹田,再说了一遍,这一声穿云裂石,震得群豪耳鼓发痛。一看来人英气勃勃,凛然而有威势,一大半人倒也识得他是武当山上独斗五宗十三派的铲平大王,但不知他站在哪一边,竟都住了手望着他。

祝灵儿见了少冲,大是心喜,叫道:“傻蛋,我在这儿。”

群豪中立即有人道:“这人也是妖人同党,都铲除了吧。”便有几人围将上来,忽听远处一声呼喝:“谁敢伤我大王?”数十人飞奔上来,群豪惊道:“铲平帮的人来了!”

众喽罗冲到近处,中间立即让出一条路来,姜公钓、鲁恩等人围在少冲身周,各绰兵刃在手,似乎谁敢上来,便跟谁拼命。群豪大多忌惮铲平帮,有的还隶属铲平帮管辖,一时都瞧着少冲,看他有何话说。

少冲道:“白莲教荼毒百姓,为祸武林,罪魁是徐鸿儒,这几位都非大奸大恶之人,偶有越礼违法之处,也不致抵命,诸位英雄能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他们离去?”

群豪你望我一眼,我望你一眼,仍没有去的意思,半晌有人道:“你说放就放么?他们虽非大奸大恶,却是魔教中要紧的人物,咱们的账不找他们算找谁算?”

少冲见说话的是崆峒派的白太始,便道:“冤有头,债有主。听说道长的爱徒为跛李所害,道长该去寻跛李的仇才是。”却听叔孙纥道:“靖兄弟,你跟他们多说什么,他们要能明白事理,江湖上会有那么多恩怨仇杀么?别说他们奈何不了咱们,就算咱们尽数葬身于此,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说得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群豪气为之一夺。

正在僵持之际,却听半空中铮铮几声,又是云板三下,接着琴、笙、萧、笛齐鸣。那乐音如间关鸟鸣,如珍珠落盘,婉转悦耳,动听之极,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不久有人叫道:“快看,仙女下凡啦!”语气又惊又喜,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高处峰峦如削,云蒸霞蔚,云雾飘渺中飞出八个女子来,各着红、黄、绿、青、蓝、紫、白七色衣衫,从高崖轻飘飘落下,待落势大了,足尖在峭壁处轻轻一点,落势便缓,身法轻盈绝伦。

那着白衫的女子双足落在一块大石上,众人这才看清她是个中年美貌的道姑,手执羊脂玉净瓶,上插碧绿的柳枝,其余七名少女手中各执一件乐器,飘身在她身后,乐声戛然而止。

那白衣道姑打个道稽,说道:“贫道妙音,见过诸位英雄。王屋山乃清静修真之所,岂容诸位妄动干戈?诸位的一切恩怨情仇,可到玉箫英雄大会上一并了结。”她说话平和,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虽语含责备,众人听来却无不舒服,当真是人如其名。

忽听皖西蒋三爷叫道:“喂,美人儿,你是古月山庄庄主么?”众人心想一个道姑如何会是山庄庄主,都知他是个浑人,说话不用脑袋,果然不错。果听白衣道姑道:“贫道只是庄主座下一名弟子。明日便是玉箫英雄大会了,贫道特地恭请诸位上山。”

群豪一听,都喜上眉梢。燕山派的盛春道:“好极,你快带路吧。”

八女一起跳下石来,顺山道缓步而行,群豪一拥而上,跟八女闲扯,眼中只有美女,哪管白莲教妖人?纵是余下心有不甘者,见己方势孤,也即随了大流。

少冲走到众散人面前,抱拳行礼。刀梦飞等人面色尴尬,默不作声。少冲也不多说,给朱华凤解了双手,去了布团,道:“朱姑娘,我们上路吧。”便即要走。叔孙纥、烟花娘子等人抢到前面拦住,道:“教主有命,咱们不得不从。少冲兄弟,得罪了!”鲁恩吼叫道:“谁敢伤乐子大王,乐子跟他拼命。”绰斧便向叔孙纥砍去。叔孙纥扁担上挑,鲁恩眼见手腕将撞上扁担,硬生生缩回,连叫:“邪门!”这时听祝灵儿道:“罢了,放了她吧,我……我不想看到他们。”说罢掩面而走,她轻功卓然一家,眨眼间已在丈远之外。七散人生怕教主有所闪失,急忙追出,叫道:“教主,你去哪儿?”不久都去远了。

少冲叹了口气,正想跟朱华凤说话,却不见了她,急转头四望,才见她向山上走去,忙急步赶上,说道:“朱姑娘,你还在生我气?”朱华凤道:“岂敢?有人不想见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姜公钓在后面听了,明知他在说自己,说道:“那是谁呀?公主如画中仙子,容貌倾国倾城,居然世间有人不想见到,当真可恶。公主说出来,老夫当饱以老拳。”

朱华凤听他当着少冲的面赞美自己,芳心窃喜,气消了大半,说道:“那便是你们的岳大王了。”姜公钓一怔,心想这老拳只怕难以出手。巴三娘道:“公主开玩笑哩,大王在客栈问你的去向,急得了不得,如何会不想见公主呢?”朱华凤一听大是心欢,脸上不免稍露喜色。少冲道:“朱姑娘不生气了就好。”朱华凤弹了他一个脑崩,道:“你这人啊……”便大步向山上走去。少冲道:“我这人怎地?”追上前询问。朱华凤笑而不答。

王屋山地处中原腹地,东领太行千里,西依中条,接秦晋之地,北连太岳,南临黄河,山有三重,状如王者车盖,故名王屋山。王屋山居道家十大洞天之首,有奇峰三十八,神洞名泉二十六。相传黄帝联合炎帝击蚩尤,登山设坛祭天,受天符于此,并会西王母,遂战败蚩尤,统一华夏。

众人但见峰峦崔嵬,洞壑幽深,琪花瑶草,俯手能拾,珍禽异兽,随处出没,真乃神仙福地,水月洞天。一路上都有妙龄少女接迎,笑脸问好。群豪指指点点,嘻嘻哈哈,也有轻薄非礼的,那些少女秋波流盼,媚态横生,假意拒却,却又笑意盈盈。到了一座庄院前,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前临溪涧,后倚层岗,庄门上赫然四个石青字:“非花别院”。

有人便问白衣道姑道:“怎么不是古月山庄?”道姑道:“山庄就在这岭上,为免争斗,与会群雄分住在山庄的三十六处别院。”群豪听了咋舌不已,这古月山庄当真阔绰,就连别院也有三十六处。当下绿林豪杰就在非花别院歇息,五宗十三派由人引到“落花别院”。

偌大个院子摆了几十张桌子,已有不少绿林黑道的人物就坐,见这边又有人到,便过来寒暄,有的道:“咦,蒋三哥,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又发福了。”有的道:“原来是崔大侠,他乡遇故知,幸会幸会。”有的道:“这位仁兄莫不是金刀寨冉大寨主?闻名不如见面。”“刘瘟神,你也敢来么?不怕明日打断你的狗腿?”

铲平帮这些年隐然居绿林黑道的龙头老大,众人一进庄,群豪又忙着与少冲等人打招呼。少冲不喜与绿林人物打交道,便让姜公钓出面应酬。

少冲等人刚在小轩坐定,便报武当派真机子来访。少冲忙到庄前迎接,两人携手入庄,真机子道:“骆少侠,你终于想通了。这次与会之人虽以正派人士居多,但旁门左道、绿林黑道的匪徒却也不少,少侠身为绿林第一大帮的帮主,但贫道相信你能站在正派一边。明日大会上,我五宗十三派为你料理些小角色,对付南宫破及白莲教的妖人,就看你的了。千万不可心慈手软,抑或姑念旧情,而因小失大。”少冲自知他言下之意怕自己故意把玉箫让与南宫破败及白莲教,便道:“玉箫关系重大,晚辈当尽力而为,决不敢糊涂误了大事。其实道长剑术通玄,武功卓绝,只怕不在南宫破之下,若有良机,亦不可错过。”真机子微微一笑,道:“贫道岂有不知?南宫破武功精湛广博,贫道未与他动过手,殊无多大把握,走着看吧。”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对面的天坛峰,道:“李白诗云:‘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子扫落花’,天坛峰不是名利场,贫道恬淡明志,本不想武林多起争斗,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少冲见真机道长一脸的无奈,心有同感。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话,真机子才辞去。

真机子走后,朱华凤拉着少冲到后院的菊园赏菊。那菊园乃竹篱围起的一畦地,园中尽植菊花,五色绚烂,品种繁多,香气阵阵扑鼻。七名少女各穿一色衣衫,宛如七仙女一般,手中各提一个花蓝,肩扛一个花锄,罗袖香浓,玉容娇腻,逢人便抛媚眼。有几个粗汉忍不住上前调戏,众少女嘻笑着避开。

朱华凤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些女子行止轻佻,庄主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之人。”

少冲道:“咱们都没见过庄主,不知庄主是何等样人,他倒享尽人间艳福,弟子、侍从都是女的。”朱华凤道:“你羡慕么?”少冲开玩笑的道:“我若能当上驸马爷,有公主为妻,婢女自是不少,艳福可不比他浅。”朱华凤一听,脸色一沉,道:“你这人向来老实,怎么油腔滑调起来?以后不许你乱说。”少冲伸了伸舌头,道:“是了,公主既有懿旨,在下一介草民,焉敢不从?”

朱华凤道:“还有那个真机子,我看他说话言不由衷,你也要小心为是。”少冲道:“我看你是多虑了,道长虽身在玄门,仍忧心正邪气运,悯念苍生,实属难得。”朱华凤不以为然的道:“临行前你娘怎么告诫你?江湖上那些表面斯文正直、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不一定是好人,到时候就会露出禽兽面目。”少冲回想与道长的几次交往,怎么也不相信他是表里不一之人,当下也只一笑置之。

这时二人走到一个长青藤、爬山虎绕成的小屋前,里面摆了两盆异种菊花。朱华凤道:“这两株一名黄牡丹,一名红芍药。”少冲见那黄牡丹金色灿烂,红芍药浥露流转,与晚霞一加映衬更显妩媚,心想:“金牡丹似朱姑娘,红芍药似黛妹。”一想到美黛子,不禁郁郁起来。

朱华凤问道:“你心中不快活么?”少冲道:“这花此时尚娇艳,但过不了多时便要枯残,人也如此,青春有限,不早有作为,老来徒生嗟叹。”朱华凤闻言也是神伤,幽幽的道:“春去春会来,花落花会开,人呢,过去的还能重来么?”忽然笑道:“人家看花,花枝与笑脸相迎,咱们却难过起来,这又何必?走吧。”

二人走出菊园,信步观赏风景,抬眼望见岭上那古月山庄右临深峡,朱阁掩映,峨楼凌霄,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天台仙境。朱华凤沉声吟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了无痕,去似朝云无觅处。”吟罢又道:“庄主就如这庄子,虚无飘渺,似实又虚,叫人难测高深,说不定

二人悄立良久,不觉天晚,有人来请赴宴。群豪虽已就席,尚未开箸,专等少冲到来。少冲一到前厅,群豪如众星捧月,推少冲坐了主席。席上烹龙炮凤,酒池肉林,有些菜肴更是见所未见,十名少女在各席间穿插劝酒,两边萧韶迭奏,鼓乐喧阗。

有歌女按乐而歌《水调歌头》,辞云:“江水浸云影,鸿雁欲南飞。携壶结客何处,空翠渺烟霏。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风景今朝是,身世昔人非。酬佳节,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用辛苦怨斜晖。不尽今来古往,多少春花秋月,那更有危机。与问牛山客,何必泪沾衣。”

少冲低声对姜公钓道:“咱们如此开怀吃喝,不怕主人使坏么?”姜公钓道:“庄主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怕什么?”少冲知姜堂主老成持重,他既说没什么,心里便踏实了些。

席间有人叫道:“喂,庄主呢?出来见见咱们吧,咱们也好当面道谢。”这人声音宏亮,饶是喧哗声中,也有大半人听见,于是又有几人叫道:“主人盛情款待,咱们该当致谢。”“对啊,叫你们庄主出来吧。”“咱们各敬庄主一大碗酒,庄主若非海量,岂不醉死?”“玉箫英雄大会实乃武林一大盛事,也只有贵庄主这般阔绰之人才能一力承办。贵庄主有功于武林,若不出来讲几句话,便是看不起大伙儿。”说什么的都有,但说的人既多,又是各说各的,也只有他旁边的人能听清。

主持宴席的是别院院主樊夫人,只见她走到堂中道:“诸位请听奴家一言:我家庄主曾因机缘受惠于世人,对天下英雄好汉心怀感激之情,承办这次大会全是回报诸位,不必言谢。再者三十六处别院均有宴席,庄主无法分身兼顾,待大会上定出武功天下第一,庄主当亲自发榜,面授玄女赤玉箫,届时诸位亦可一睹庄主真容。”樊夫人的嗓音并不比众人为高,但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当是内功独到,造诣非凡。众人见她这么一说,便不再多说什么。

临近子时,群豪吃饱喝足,管家婆叫众女使送群豪到各寝处歇息。少冲早已与朱华凤商量好夜探古月山庄,便趁夜深人静之时,与姜公钓等人交待之后出了别院。二人绕上岭来,其时月隐星淡,秋虫低吟。少冲跃上一棵大树,放眼庄内静悄悄空无一人,这才同朱华凤跃进墙内。墙内是一处花园,微风初动,芳香袭人。二人蹑足潜踪,绕回廊,过角门,忽遇五个女使手提绛纱灯笼,笑闹着走过来。

二人便躲在一丛凤尾竹后,就听一个少女道:“今天席上有个英俊不凡的书生一直拿眼瞧着你,怕是看上你呢。”另一个少女道:“这些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呀?就算他是真心真意,小妹却不敢领情,要让古姨知道了,非杀了小妹不可。”又一个少女道:“那倒是,红玫姐姐没胆子会汉子,有胆子想呢。”叫红玫的道:“死绿萼,你就不想么?哼,你的丑事,我可瞧见了。”叫绿萼的道:“我有什么丑事?”红玫道:“那日小妹从你枕头下翻出几册春书,还有一幅唐伯虎的春宫秘戏图……”绿萼道:“这有什么?古姨还看呢,你们不知道,古姨金屋里还藏着一个面首,夜夜供她淫乐,咱们却空闺寂寞,无福消受。有一次你偷看狗儿交尾,也给小妹瞧见了,当时你那双眼迷离,口中流涎的模样,是不是在意淫啊?”羞得红玫抓着绿萼直胳肢,众女皆笑。

待众女去远,二人从竹丛中出来,朱华凤轻声道:“这些少女看上去挺美,心里却如此污秽,物以类聚,看来那庄主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间,忽听一阵古怪的乐声从西厢传来。二人好奇心起,潜到近处,从窗缝中望进去,见里面桔灯朦胧,一名高鼻细瘦、装扮奇特的女子正跳着波斯艳舞,两边奏乐的均非中土人氏,手中的乐器也见所未见。两名婢女看得兴致勃勃,身后绛纱垂地,隐约见里面坐了一个丽装妇人,怀中似乎抱着一只猫子。

不久舞罢,波斯胡女回里屋去了,又出来一个胡女,所穿衣衫薄如蝉翼,这时地上腾起紫雾,一条碗口大的赤蟒从雾中窜起,缠到她身上,她却并不害怕,抱着扭腰摆臀,与蟒共舞。那蟒长有丈余,一身狸红,不时吐出长信,与胡女作接吻状。

少冲、朱华凤看了直犯恶心,那两名婢女却看得津津有味。二人正欲离去,便听“喵”的一声,那只猫子似乎为赤蟒所惊,从绛纱里跑出来,奔向门外,那妇人起身似欲追出。二人心中都是一喜:“好了,她一出来,必会现了面目。”那知那妇人并未动一步,一条长练从纱底飞出,早将“雪狮子”缠起,也只一瞬间,长练即收,猫子回到那妇人手中,妇人才缓缓坐下,始终不发一声。二人见了,暗自骇异,心想:“原来这里藏着一位高手。若非乐声所掩,咱们早被她发现了。”不敢久留,当即由原路退回。

到了回廊,忽听一声轻响,有人跳墙而下,不久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二人藏身暗处看去,隐约见那人是个女子,向后院潜去,少冲道:“这人也来夜探山庄,咱们瞧瞧去。”朱华凤点了点头,二人便跟了上去。那女子走到一排小棬外,径直开了一门进去,不久就听屋里传来男子的声音道:“众位姐姐,想死我了。”一听却是毛亮,少冲才知那女子乃毛亮假扮。紧跟着几声女子的惊叫,有少女道:“你……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古月山庄!”就听毛亮道:“我是你们的情哥哥,姓毛名亮。”又一少女道:“你不知道么?擅入山庄者死,尤其是男子。”声音却少了怒气,多了妩媚。毛亮道:“小生来陪众位姐姐耍子,你们不说,别人如何知道?”他说话间便有女子说道:“唔呀讨厌!”想是毛亮动起手脚来。一个少女笑道:“毛爷,不要性急嘛。”对另一少女道:“蓝雪姐姐,紫芹妹妹,反正古姨无暇过来,不会知道的,咱们就陪毛爷玩玩吧。”毛亮浪笑着道:“就是,青春有限,若不早寻风流快活,到老便令人生厌。”众女连声娇笑,不一会儿咿咿啊啊起来。

朱华凤听得面红耳赤,转身便走,少冲追上她出了庄,朱华凤才道:“不知廉耻。”只说了这四个字,自顾自回房睡了。

姜公钓其时未睡,见大王平安归来,方始放心,问道:“如何?”少冲道:“没见着庄主,也没瞧出半点端倪,但我总觉得其中邪门。”姜公钓劝他早些少冲也知夺回镇帮之宝责任重大,不敢胡思乱想误了明日比武,便合眼睡觉。他内功已入化境,一念存想,说睡便睡。不知何时听得有人呼“大王”,睁眼已是天亮,有女使送来面水、糕点,每人发一枝茱萸,说道比武之地设在天坛峰轩辕台。

众人装束停当,出门会齐了朱华凤、巴三娘,一行人先至庄上吃了早饭,由一名青衣少女陪着,向天坛峰峰顶出发。一路上群雄络绎不绝,说笑声声震山谷。人人头上插了茱萸,香气一路可闻。民间传茱萸有驱邪之用,九九重阳,登高饮酒,必插茱萸。

王屋山山脉绵亘,由阳台宫向天坛峰进发,远望天坛,如地柱擎天,上接尾箕,超然如在霄汉之表,势压尘寰百万峰,阅尽人间沧桑。

不一刻,登上极顶。立身眺望,云气四合,望嵩岳一点,端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隐见云气深处一条白龙蜿蜒折回,向东注入黄河,通百川沧海,南襟黄河一带,那便是济河了。顶上青松翠柏,花荣草蕤,旌旗高扬,偌大个广场中央有一个长八丈阔五丈的青石台。北面搭了一个看台,上列四十九名少女,着七色衣衫,中间空着一把太师椅,当是主人所坐。东、西、南三面皆搭芦篷,桌椅茶水齐备,当是为群雄观战所设。

那些少女便向群雄道:“这峰名为天坛峰,台名为轩辕台,都是有由来的。相传轩辕黄帝联合炎帝击蚩尤,曾在此设坛祭天,故而得名。”群雄有冲着玉箫来的,也有看热闹的,台虽名轩辕台,但在群雄眼中称其封圣台更为贴切,毕竟似此武林盛会二三十年才有一次,荣登榜首的自当是新一代武圣人。

这时群雄围在轩辕台四周,有说有骂闹成一团,有的更为抢占有利地势而争执起来。管家婆顾大嫂迈上看台,朗声说道:“众位请静一静,且听老身一言。”这一声响传数里,众人当即静场。听顾大嫂道:“自此时起,玉箫英雄大会算是开场了。老身先声明几句,排这玉箫英雄榜,本意是以武会友,促进武学长足进步,对武林也算一个了结。正派武功是武,邪派武功也是武,只要是武,就不分正邪,均可同台较量。每人只有一次上台机会,一旦下台便算落败。比武力求点到为止,但死伤在所难免。诸位不可因此而起台下干戈,一切恩怨当在台上了结,否则便是看不起老身,看不起本庄庄主。老身要言不烦,就说这么多。哪位英雄,便请第一个上台。”

她说罢回到太师椅旁,半晌却不见有人上台。有人想:“依大会规矩,似乎越是后上台越占便宜,现下人人都是硬手,谁敢第一个上台?”众人正你瞧我,我瞧你之间,却见一个大汉跃身上台,那人一身横肉,足有二三百斤,手拖一柄月牙铲,在台上打个四方拱,开言道:“俺叫宣大山,是山西大同府人氏,外号叫做‘铁塔’,今日上台,也不争那武功天下第一,只求榜上有名。哪位不服气的,上台来吧。”

他打着一口山西腔,台下没几个听明白,但瞧他那副蛮劲,猜他必在大吹法螺。只听台东、西南各有一人叫道:“我来也!”“小子,看我来收拾你。”两人竟是同时上台。一个手拿大刀,另一个空手。

宣大山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想起一事,道:“二对一么?不行,不行。”

那两人对望一眼,拿大刀的倒翻一个筋斗下台。

空手的汉子灰布直裰,生得虎背熊腰,当下一拱手道:“在下济南府范文方,领教阁下高招。”说罢双手握拳,发出爆炒黄豆的声响。

宣大山左右在手心各吐了一口唾沫,以防铲柄生涩。大喝一声,两人凑到一处。

范文方使的是家传范家拳,三十出头便已深得范家拳之精要,并另有心得。他这次赴会,没指望夺到玉箫,只愿家传拳术扬威武林,名传天下。

他范家拳一招招使出来,竟逼得宣大山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出台外,宣大山忽然惊觉,手中月牙铲疾风暴雨般连攻,又打到了台中央。宣大山喘了几口气,月牙铲慢了下来。便见范文方上前一步,一手托他肚脐处,一手托他前胸,叫声:“去吧。”竟将宣大山肥硕的身子托起向台下扔去。顿时尘土飞扬,宣大山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不禁大笑,有的想到宣大山的外号,脱口叫道:“好一招‘天王托塔’!”

忽然一声暴叫,仿佛雷霆万钧,有人跳上轩辕台。众人看时,见他燕须环颔,肌肉虬结,手执一对板斧,正是铲平帮迅雷堂堂主鲁恩。

鲁恩喝道:“唗!兀那山东人,敢伤我山西人,我这山西人,饶不了你这山东人。”举斧头便砍。

范文方见斧来得凶猛,虚应了一拳,疾退一步,再应一拳,又退了一步,想看清鲁恩的路数。

鲁恩斗大的字不识,也没有人教过他武功,乃是砍柴砍得多了,夜有所梦,遇一白须老人授他三十六路“南山神斧”,梦醒后只记得一半。虽只是南柯一梦,他天生神力,自此以后,斧法居然了得。他性子直爽,遇事奋勇当先,积功升任焦雷堂堂主。此刻见范文方一拳一退,自己颇占上风,便有些轻敌。三十回合后,范文方已然退到台边,再退就要掉下台了。但鲁恩几斧砍去,都被范文方轻易避开。鲁恩性子急躁,生怕他攻了回来,当下鼓劲猛扑而上,要将他挤下台去。

哪知范文方身法灵捷,忽然矮身,从鲁恩腋下下钻过。鲁恩一下扑空,直跌下台。正在那处观看的几人大呼小叫急闪,仍有慢了一步的,被鲁恩扑倒在地,呻吟不止。

鲁恩一个“鹞子翻”上台,道:“刚才是乐子自己掉下去的,不算,再来过。”

台下便有数十人叫道:“耍赖!”“输了便输了,什么算不算?”“山西人都是这般恬不知耻的么?”

鲁恩欲言无语,白了范文方一眼,下台回到铲平帮阵中,甚是气恼。

吕汝才接住,道:“鲁堂主,属下当为你报仇。”手提镔铁棍,一跃上台。

范文方打量眼前这人,扁鼻驴唇,一双豆眼,身材黑瘦,对方越是生具异相,他越不敢怠慢,当下抱拳当胸,问道:“敢问足下上姓台甫?”

吕汝才道:“无名氏。”抢上前,向范文方抡棍劈去。

范文方矮身避过,道:“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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