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延续奇迹的代价（上）（2/2）
是米可利脖颈上的苏生之蕊！
那枚华悦不久前，亲手给米可利戴上的蕊茎。
在感应到污秽的瞬间骤然爆发，荧绿色的光芒以米可利为中心扩散，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防护罩。
苏生之蕊的光芒如潮水般，爱屋及乌的漫过祭坛，瞬间将所有人拢入其中，也把将至的污秽给生生顶了回去——
蜷缩在角落的年轻搜查官、奋力抵挡污秽的源治与花月，连带着刚被打飞的华悦，也一同被这层温暖的光膜包裹。
荧绿色的光芒在眼膜上炸开，苏生之蕊的暖意漫过身体，华悦这才迟钝地眨了眨眼，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祭坛中央。
米可利周身裹着光罩，玛纳霏的心口还在闪烁……他们没事。
冥河的黑雾撞在泛着流动莹光的防护罩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却将冥河的漆黑浪潮隔绝在外。
可这短暂的安全，却让外界的压迫感显得愈发窒息起来。
“艾路！”“嚓嚓！”（阿悦！）
斯年与双剑鞘的尖锐爆鸣刺破空气，瞬间移动带起的气流扫过华悦的脸颊，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扶住他的胳膊。
艾路雷朵的指尖触到他垂落的左手时，明显顿了一下，那双猩红的眼眸里翻涌的担忧；
双剑鞘则用缎带轻轻缠住他的手腕，缎带上传来的微弱暖意，却压不住他体内悄然升腾的阴冷。
“他们没事！”
花月的声音带着庆幸，可当目光转向鬼面人时，却又沉了下去。
华悦正挣扎着想要从燃石的怀中起身，他张开嘴，果断咽下了斯年从他手镯中取出的，便携式药剂。
薄弱的外壳被咬碎，药液和血气在咽喉碰撞、令人反胃的头晕，令华悦生理性的想将其吐出，却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尽管避免了附加伤害，可他被污秽碰到的左手却仍旧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残留着黑雾灼烧的刺痛。
华悦能感受到，体内逐渐升腾的、熟悉的阴冷——是之前为混淆绫枫，故意被自己咽下的少量污秽。
不行，现在不能让它继续添乱。
“灵灵，给我一朵…”
华悦的唇瓣动了动，想让灵灵拿苏生之蕊压制，可他话音刚起，左臂就突然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细密的疼痛顺着骨缝蔓延，皮肤下泛起的星空色纹路，仿若某种活物爬过小臂，看得周围人纷纷倒吸冷气。
迎着众人惊诧和愕然的视线，华悦的左手突然呈爪状调转了方向，就要朝着身旁不远处的年轻搜查官打去——
那动作带着凌厉的杀意，完全不似他平日的风格。
“前辈？！”
年轻搜查官见状，被他的突然动作给吓得发出惊呼来，像针、却扎得华悦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这块污秽一直被他给压制着，此刻竟借着外界污秽的冲击，试图复苏了！
他看见了对方连连后退的脚步、看见那双写满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眼睛，看得他的心脏都骤然一沉——
不，不行，不能伤他！
污秽要的就是他们都猜忌，只要这一击沾到分毫，所有信任都会崩塌。
斯年反应极快，瞬间便闪身到他们之间，试图拉开华悦的手臂——可华悦比他更清楚，体内的污秽不会善罢甘休。
他眼神一凝，牙关咬得泛白，右手迅速凝聚起淡绿色的能量刃，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自己的左臂斩去。
“叱！”
刀剑入肉的闷响。
能量刃并未造成什么实质伤口，却带着强烈的冲击，沿着他的经脉扩散而去、彻底震晕了左臂的污秽，那股失控的杀意也瞬间消散——
这一击“自残”快准狠，华悦甚至哼都没哼一声，就好像他打的不是自己般。
华悦垂着眼，盯着手臂上缓缓消退的星空色，脸色难看至极。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去与那名被他吓到的年轻搜查官道个歉——
因为他清楚，哪怕自己什么伤害都没造成，可就是这一瞬，污秽就已彻底实现它的目标了。
“污秽，是污秽！他……他被感染了！他刚才想攻击我？！”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名搜查官带着哭腔的声音便响起了。
之前被华悦挥臂指向的年轻搜查官，声音颤抖，他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如远离什么疫病般快速逃离了他。
其他搜查官见状，也纷纷露出警惕的神色，有人甚至悄悄举起了武器，眼神里藏着不安与恐惧。
后退的脚步声在水晶地面上响起，清脆得刺耳。
华悦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警惕，有恐惧，啊，还有人悄悄举起了武器。
“不是他的错！是污秽控制了他！”
米可利虽心惊，但还是立刻带着玛纳霏挡在了华悦身前，辩解的声音坚定，却压不住周围越来越密集的议论声。
那些细碎的话语像潮水般涌来，搅得华悦本就恍惚的思绪愈发混乱。
左手的幻痛还在持续，每动一下都像在撕扯神经。
华悦忽然想起了，维持自己形象的幻象，却发现周身的淡绿色光雾，此刻正在逐渐消散——
啊，也是，毕竟木木之前为了帮他挡下污秽的突袭，消耗了大量能量。
如今还要为之后的搏命保存力量，此刻已是无心和无力，再去替他维持这个幻象了。
随着光雾散去，华悦骤然缩减的身高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本能借幻象与源治平视的自己，此刻却需要微微仰头，才能隔着人群对上对方的视线，他眼底的疲惫与凝重再也无法遮掩。
“那是……华悦吗？”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疑问，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在华悦耳边。
空气，在此刻好像凝固了。
窒息感，在这瞬间彻底攫住了他，甚至比直面污秽的黑雾更让人难以呼吸。
啊，坏了，华悦想着，这下可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