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2)
第72章
“谁?”
“赤冶剑,顾家三郎!”
“今儿这顿饭赚大发了。”
“可不是,赤冶剑那可是神兵的祖师爷。”
......
一时间,华阳楼二楼乱成了一锅粥。
期间,楼梯间不断地有急切脚步声传来,明显是外面的人听到异动往楼上赶,生怕错过好戏。
那被削伤了耳朵的锦袍公子,摸了把耳朵,鲜血沾湿了他的指腹,他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他身边公子哥模样的人也围了过来,有些细致探查他的伤口,有人怒目朝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顾绍卿,
“原来是顾家那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三少爷呐,今儿一见,果然是毫无教养。”
说话的须臾功夫,赤冶剑在空中打了转儿又回到了顾绍卿的手中,唰的一声,消失了。
此举让周围看客啧啧称奇,这顾家三郎好生有趣,说话轻佻冒犯了郡主他下狠手,骂他自己,他把剑给收了。
顾绍卿对旁人思绪一无所知,他盯着这几位锦袍公子,眼神冰冷,隐约透着悲悯,仿佛在看死人,“众目睽睽之下,对一女子施以轻佻言语,你们可真有教养。”
几位锦袍公子哥顿时失了声音,不过也就片刻,便又有人朝着顾绍卿叫嚣,“关你何事?”
顾绍卿:“当然关我事。那我徒弟,也是当朝郡主。你方才所说的那句,够治你个大不敬了。”
“搁这等着吧,李督捕很快到。”
说完,他扭头看向身后,对着一众凑热闹的,“谁去承前州府报个信?民众主动揭发恶人恶事,若查证属实,视案件大小,酌情给与奖励。”
乡里乡亲立马就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是把赚钱的机会给了他们这些街坊,不然以顾家三郎那轻功,来去也就片刻功夫。
“三哥,我去我去,我跑得快。”一位半大不小的少年忽然大声嚷嚷,嚷完拔腿就跑,生怕机会给人抢走了一般。
他那一声“三哥”仿佛在糖浆里滚过一遭,黏黏糊糊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家三郎也成了西地人尽皆知的人物,并且下意识笃定只要不犯事儿就用不着怕他惧他、甚至可以依赖。
顾绍卿凝着人群,嘴角若有似无地动了下。随后扭过头,径直朝着陈夕苑而去。同那位被削了耳尖儿的锦袍公子错身而过时,那人终于消化完顾绍卿的话,面露惊慌。
他赶忙转过身,朝着陈夕苑行礼,之后连扇了自己几耳光,落足了力,扇完,那张俊脸红得发烫,“嘉陵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恕罪。”
此人名唤郝嘉陵,来自承前州的又一临州嘉陵州。家里颇有些底蕴,四代以内,还出过一个州主。平日里持着显赫家世,在州内横行霸道,也没少调戏漂亮姑娘,今儿种种不过是习惯使然,哪知踢到了块铁板,还是最硬的那种。
陈夕苑最是不喜这种对女子自诩风流倜傥爱对女子口花花的公子哥了,而且顾绍卿已经有了主意,她再怎么,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驳他的面子,这些人也不配,“这罪本郡主是恕不了了,有话,去州府和段州主说吧。”
“嘉陵公子可要好好的说,毕竟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容不得你抵赖。”
说完,撤回目光。
没多时,华阳楼掌柜终于挤出了人群,他心里连骂了好些声晦气才勉强压住了骂人的冲动。向顾绍卿和陈夕苑致歉后,忙着将这几位往一楼赶。
路人街坊见没戏看了,纷纷离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陈夕苑一行人离开了华阳楼,孙骁独自上了马车。
陈夕苑随着顾绍卿慢步闲逛,看斑驳街道凭声寻鸟,极是寻常,却已足够惬意。
走了一段,娇人儿憋不住话了,开始问东问西。一如她所想,袁知弗昨夜经历的种种都是顾绍卿和萧弘玄的手笔,闹到大半夜也不觉得困,四更天,又出发去了七宝村。
“干得好。”陈夕苑由衷地夸赞道,她很少厌恶什么人,这袁知弗绝对是其中之一。
顾绍卿没吱声,但观其状态,能清楚辩知他是极为松弛的状态。他信任身边的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陈夕苑对这种境况太过熟悉了,丝毫不以为意。她兀自说着问着,直到某个瞬间,有个念头毫无铺垫地掠过她的意识海,她随即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睨着顾绍卿。
顾绍卿莫名其妙。
等了会儿,还是这般。
“看什么?”
陈夕苑仿佛受到了惊扰,长而薄的睫羽重重地颤了下,下一个顷刻,以她一贯的柔和语调,“哥哥,碧华阁的美人漂亮吗?”
顾绍卿:“......”
这便是传说中的送命题吧?
还没缓过神呢,娇人儿又开口催促了,“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
很明显的,不掰扯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陈氏大倔种,可不是他吹出来的。
如此,顾绍卿若不想今晚被她烦死便只能答,“不清楚。”
陈夕苑:“什么不清楚。”
顾绍卿:“......我没仔细看,不清楚她们样貌如何。”
陈夕苑:“不可能,那绿桦是西地闻名的大美人,你的那阵‘阴风’都扫到她了,碰了她?就这还能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儿?”
起初,陈夕苑只是想逗他闹他,期待看到他变脸。不想说着说着,她竟真的酸了起来。
她不喜欢顾绍卿像抱她那般抱别人。
这些想法涌出时,小脸的线条趋于紧绷,她或许都不自觉,没能做出任何伪装。
顾绍卿看在眼里,一种类似惊喜的激昂情绪自心底涌出。
陈夕苑在吃味吗?
她喜欢他,并不仅仅是时间堆出来的惯性依赖。
当意识到她是真的在意,正在难过忐忑,他不禁正色,万般认真地解释道,“那阴风确实出自我手,但我没碰到她,也没看她。”
“我不信。”
至此,和胡搅蛮缠差不多了,顾绍卿一方面觉得荒唐,一方面又觉得可爱得不能行。心房间的欢喜也越发的浓馥,是他从未体会过的陌生感觉。
“不信是不是?”
“嗯。”
“那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怎么......”
后续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顾绍卿忽然有了动静,他先是疾步往后退了一程,然后右臂一挥,磅礴而柔和的冲击力顿时将娇人儿裹挟,迫着她往后退。
而他,根本没碰到她。
“信不信了?”
“.......”
她明儿就开始抄写田氏气功。
......
顾绍卿回到小院,一如从前,在院内的井旁拎冷水洗漱。
半晌折腾,他躺到了床上。
这段忙得够呛,昨夜又没怎么睡,眼下有时间,他该抓紧时间补眠才对。但他尝试过了,根本睡不着。
一阖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陈夕苑冷着杏眸嗔他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分明是一身冷艳,可他莫名地觉得可爱......
思绪如小炉滚水,细密的翻滚着。
他沉浸不知时间过,忽而有细微声响自前院传来。
顾绍卿起身,慢步踱到院内。果不其然,有一只黑鸽停在t了老树枝桠上。它黑得很纯正,若不是它脚上绑着东西并非黑色,它几乎同这浓墨的夜融为一体。
顾绍卿走近了些,取了信。黑鸽轻而短促的咕了两声,震翅飞走了。
顾绍卿回屋,燃了灯。展信细阅,是明月楼主的信,简洁又明了。
七日内,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
浩瀚饮食在恢复,也开始愿意翻阅医书,一切向好,勿念。
顾绍卿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弯起。
等他拿到了丰珩公子手中的那幅画,近期种种,也算完美收尾了。
翌日,顾绍卿又是早早地去了七宝村,甚至比之前几次还要早。这两三日,他必须赶完最后那批石刀。
之后,他得跑趟阕歌国。若顺利,他能赶回来陪陈夕苑吃“春日宴”。
在西地,每逢四月初,新绿一寸寸漫开时,整座城无论是世家还是富商大贾,都会设宴款待西地乡民,略带薄礼,就能美美地吃上一顿,经历这西地独有的春日喧热。
抵达,开干。
饶是如蜚老人这茅草屋的每一块砖板都是特制的,那刺骨的声儿还是传了些去屋内,坏了如蜚老人的睡眠。
开天窗,辩天色。
“......”又是四更天。
这破小孩是不用睡觉吗?
吵醒了,再入睡就难了。如蜚干脆起身,收拾妥帖,推门朝着顾绍卿而来。
“这回又是要去干什么?”语气不见好,但其实心里没什么怨念,反而有些心疼他。别家若是有这么个孩子,样貌俊秀天纵英才,不知道多着重。哪儿可能像现在这般,受尽冷待,大事小事都要靠自己。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顾绍卿早就习惯了老者的刀子嘴豆腐心,丝毫没将他的冷喝放在心上,“有点事要出去两三天。”
“不过您放心,该干的活我一定会干完。”
这一点,如蜚老人倒是不担心。顾绍卿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他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将事儿干好。退一万步讲,就算顾绍卿不想干撂挑子了,他还能去找姚寒江来磨。徒弟的债,师父来抵,没毛病。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他要去干什么。
两三日,以顾绍卿现在的速度,这不是要去异国就是去帝都吧?
顾绍卿默了默,“先生可了解丰珩公子?”
如蜚老人眼睛微眯,“昭丰珩?”
“你要去找他?”
顾绍卿:“对,明月楼的差事。昭丰珩此人声名在外,但见过他面的人少极。”
“他常年在阕歌,同泷若早就失去了牵连,这次又为何派人来狙杀温浩瀚?”
“日前,尹监州从甘棠带了个乞丐回来,他可证灭温家一门的杀手来自北地,同昭丰珩并不是一路人。”
“灭门为那纸药方,那昭丰珩他想要什么?好巧不巧,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花巨资请明月楼去昭丰珩处盗一张画......”
顾绍卿细致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回应了如蜚老人,另一方面是在复盘。他总觉得温家灭门一案表面上看着要结束了,其实并没有,而这昭丰珩很可能是其中关键。
如蜚老人听完,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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