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2）
第48章
四更天,冷寂是西地的主基调，但顾绍卿这会儿已经在七宝村了。
今儿无事，他可以多干些活。明儿要出任务,以大殿下对长汀的在意,这最后一道关卡绝对不容易过，一整天怕是都要耗在里面了。
今儿的工作依旧是打磨石刀,数量仍旧多。
如蜚这老头,使唤人当真没带客气的。
顾绍卿一来到便着手开干，不知不觉中,他沉浸其中。星月散了,他都浑然未觉。直到如蜚老人推开门,动静大到他想忽略都难。但他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兀自干着手中的活。
如蜚老人也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走近他。
站定,神色和语气都不是太好的,
“今儿这又是唱的哪出？”
“四更天磨石头,咯吱咯吱咯吱，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绍卿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那您怎么现在才起？”
如蜚老人被他噎得心口生疼,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狗崽子恁不讨喜了。”
白瞎了之前长篇大论给他进行人生教学。
顾绍卿目光撤回,再不搭理他。
气氛莫名尴尬，过了一会儿,如蜚老人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这才又道,“说说吧，这般赶进度又是为了什么？”
顾绍卿如实回道：“我参加了长汀的竞买,明儿最后一项任务，可能要耗上一整日。”
如蜚老人一惊，片刻没有言语，“竞买长汀？你哪儿来的钱？”
问的不是“你能不能行”，而是钱的问题，对顾绍卿能力的信任可见一斑。
顾绍卿：“总归不是抢的。”
如蜚老人：“......我说你这孩子今天是带着起床气来的？好好回话不成？”
顾绍卿稍顿，终于如如蜚老头所愿好好回话，
“多接几单任务，总能赚到的。说不定过两日明月楼就联系我了，之前和明月楼主详细聊过。不够的话，我还有几幢宅子。”
如蜚老人：“你小小年纪，哪儿来那么多宅子？”
顾绍卿睨他，目光里蕴着危险，“还不准我年少有为怎么？”
如蜚老人闻言怔怔，随后大笑出声，“好一个年少有为，好一个年少有为呐。”
“行，怎么不行呢？”
随着他的笑声歇停，此间又只剩磨砺石头的嘎吱声了，钝得很，但每一声都能渗入骨头。
如蜚老人以前自己打磨石头不觉得，这会儿别人打磨他听声儿，很快就生出了躁意。
他准备走。
走之前，他叮嘱顾绍卿：“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银子，你若是不够就过来找我拿。”
“长汀也算我一份。”
顾绍卿深知老人有多在意西地这片土地，说算他一份想的定也是为西地做点什么，而不是为了赚取银钱。
正因为知晓，他无力拒绝，低微地应了声，“知道了。”
如蜚老人顿时心满意足，“那你干活吧，今儿早些回去休息。”
话毕，转身就走。
顾绍卿撤回目光，专注手上的活。
岂料如蜚老人行至数米外，忽而又转身。于原地，定定地瞅着顾绍卿，十数息后，他的话音在草房前响彻，“这次该不会又是为了小郡主吧？”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小姑娘啊？”
顾绍卿：“.......”
下一瞬，手中的石头朝着如蜚老人飞去。
......
不够申时，顾绍卿就回到了小院。不为别的，想着昨儿答应了小姑娘若是有时间会陪她。
今日开始得早，他似乎也掌握了打磨石刀的诀窍，速度比前些天快了许多。
完成了他预定的数量，时间还早，他便向如蜚老人告辞回来了。
回到院落，顾绍卿取水简单冲洗。他常年用院中的井水冲澡，略去了烧水这个步骤，当真能省不少事儿。
换了身干净的袍子，顾绍卿一身清爽的来到厅内，倚着小桌而坐，纤长有力的手指落在了静静立于桌面之上的食盒盒面，一寸寸勾勒着陈夕苑亲手绘制的舆图。
良久后，他从盒内取了一块点心，整个放入了口中。咀嚼间，带出了细微的嘎吱声，那是牙齿磨砺芝麻和高粱饴糖发出的。
片刻功夫，唇齿生香。
那绝妙的滋味让顾绍卿一个没什么口腹之欲的人都忍不住赞叹。更让他欢喜的是，这是陈夕苑做给他的并且花了很多心思。
从来没什么多此一举。
一份食物有没有用心，吃的人是能够尝出来的。
因滋味惊艳，他又吃了另一颗。仅仅过了一夜，那精致的点心盒又快空了。
顾绍卿凝着那空出的地方，心想，等会儿见到陈夕苑再问她要些。总不会只做了四枚点心吧？她这一天天瞎折腾，就这么点？当他和她一样小奶猫胃呢？
这些想法，也是顾绍卿当下思虑的全部。他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其实笃定只要他向陈夕苑索要他就能得到。就拿此刻来说，他注意力倾注的点是陈夕苑有没有做那么多的点心，而不是人们面对类似事情惯常的心理--
“他要了，她会不会给他。”
没多时，门外有动静传来，因尖锐而突兀。
顾绍卿凝眸看向院门，院门紧阖，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可那声儿，却是明晰地凝结于他耳侧。
“大人，这信就别往我们家三少那里递了，无论是什么，我们家二爷不允。”
听着像是顾府的人，顾世勋派来的。
事实亦如此。
昨儿那秦如烟对他说，顾绍卿不知怎么和那玄昌五皇子勾搭到一起了，准备一道竞夺长汀的所有权。
顾家的孩子，怎么能和异国人这般亲近？
那会儿顾世勋本就恨极了顾绍卿了，再听到这个，当时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后面，他在秦如烟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也听从了她的建议。
去顾绍卿那儿闹，闹得越荒唐越好，如此大皇子见了，定是觉得顾绍卿身上背了隐患，说不定就将他的名字从长汀竞夺者中除了去。
是以，这会儿陈府和顾绍卿的小院前的空地，除了顾家几人，还有些不知打哪儿来成分不明的围观者，都是那秦如烟帮忙铺排的。
人多，才能显得事儿闹大了不是？大皇子事儿多，哪有功夫去深究这人是她叫来的还是听到争执过来的民众？
总而言之，这会儿空地前，一簇簇一层层，吵杂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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