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鹊桥(四)(2/2)
她才堪堪踏入那桶中,却瞧见了摆在桶外面一侧的糕点,这才想起来方才那店小二是派人来送过吃食的,她却饿着肚子完全忽视了这一盘,便疾疾地到
还是个自己熟悉之人的轶事儿,空空吊着自己胃口,却并不能听得个全面,真真是让她难受死了!
她往外探着身子,终于够到一块糕饼,掰了四瓣便往嘴里塞。饿狠了时候的人儿是最吓人的,若是此时她屋子里的云翠或是寻芳瞧见了她此刻的模样,定然要笑话她一句饿死鬼投胎,似是要靠糕饼来熄了自个儿命里的无妄之灾一样。
沐浴着木桶中的热汤,殷红的花瓣落在手心里,她这才恍然,自己自打离了周府与庾府之后,是许久未有过这般安宁沐浴的时候了。一整日的奔波劳人心神,她有些支撑不住,颤着眼,便欲有合眼沉沉睡去的意图。
然而那逐渐转凉的水温将她浑身刺得一颤,没能忍住,鼻间呛出一个喷嚏。她不敢在外头着风寒,于是趁着热汤还留有余温,连忙起身将自己拾掇干净。
也得亏自己拾掇地够快,那隔壁屋中的人儿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的声响动静,忙不叠将移门推开。她听见他步子才往外踏了一步,便生生止住了,重新往回退去。
“水温凉了,你、你让小二替你再换一桶罢。”
籍之也知道她此刻是不太方便出面同一个陌生男子交代事情,也并无怨言,窸窣着出了屋子。
他看着隔壁紧闭的门扇,心里不由得想着,她这时候当是在做什么呢?一点儿声响也没有,瞧着先前在牛车里见着她的那副样儿,当是被累狠了,该歇下了吧。
可他不觉一晃眼,却瞧见在她那扇用有些泛黄的纸糊着的窗牗后边,那一闪而过的油灯辉影掠过。
发丝散漫在身侧,他坐在气雾氤氲之中,白霭环绕,如月纱轻轻蒙了眼。感觉着那窗牗后面的光亮逐渐散大,他没能忍耐住,轻笑出了声,跟着自己擡了擡脚,激出些许水花。
“绵绵呐,绵绵!”
“干嘛!”韵文手上端着的油灯盏险些手抖着打翻。“我、我要歇下了,有事儿明天再说!”
他并不理会,只是含着笑,朝着那发亮的窗牗方向扬着声。“我水冷了,你替我去和小二说道一声好不好。”
韵文深吸了口气。“你不能自己同小二说吗?好歹我也是女子,你也顾及一下我。”
“可是绵绵是文伯的夫人呐,夫人不替夫郎打点着,夫郎如何能安心入睡。今个儿是你不乐得替你夫郎同小二打点些热汤来,明个儿指不定便是要弃了我去寻新人了。我命苦,长成人了还是这般……”
她捂着耳,“好,好,我去替你打点还不行吗!就没见过和你一样这般聒噪的人儿……”
他听着屋门打开的声响,笑意渐浓。“我就知道夫人心里还是有我的。既得你出了屋子,愿再劳烦夫人,替我拿套换洗用的干净衣裳罢,方才出来得着急,竟将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韵文那正欲合上门扇的手于是生生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一颗心怎么长得,全是漏事儿忘事儿的窟窿。原本天气也不似月前那般寒凉了,我不给你拿,你自己光着出来吧!”
可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她却还是叹了一声,挪步入了他的屋子。他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她睁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面对着那整墙的搁架,目光在上面一个个扫视过来,依然不敢贸然上手去拆了看。“可你也没同我说放哪儿了啊……”
“傻绵绵,在这儿呢。”
耳畔染上一句温热吐息,她本能地想往后面退去,背后抵上一堵坚实而温热的胸膛。
她有些惊慌,忙想往一旁钻着逃出去,他却自她背后单臂揽住她的细腰,将那才萌生的微弱逃跑意图的萌芽直接掐灭在她心里。
韵文在他怀里面,一动都不敢动。“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
“以为夫人铁石心肠,是真的要为夫光着出来了。既如此,我便只好依从夫人的话了,我哪里知道夫人只是个嘴硬心软的。”
微微躬下腰身,他将自己的头轻轻搁在她肩窝中,细嗅着那只属于她的香气。
“夫人说什么,为夫便做什么。文伯很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