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1/2)
瑞和
吃过饭,哪里也不想去。
就想腻着他。
为了让她舒坦,燕诸命人把桌子搬到了榻边。
屋内温暖,宽大的榻上有柔软的鹅绒垫,林清弦抱着一条短绒被,倚在他身边看书,偷空瞟他几眼。
只觉悦目。
不禁偷笑。
被她偷看之人早已察觉,只当不知,若无其事。
屋内也熏青竹。
鼻尖都是青竹香,仿佛走进了漫天翠绿竹林。闭上眼睛,甚至可以听到,当风自叶尖滑过,叶脉里的每一条经络都在律动,努力舒展着,感受自然的气息。
燕诸忙完手头的事,她便扔了书,靠了过来,在他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点头,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软绵绵地“嗯”了一声:“昨晚有些累了。”
“睡吧!”
顺从地闭上眼,脸上有暖融融的气息倾洒,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贴了上来,在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恩”了一声,咂咂嘴品了品,嘴角一抹笑,头一歪睡了过去。
燕诸轻手推开桌子,抱她去床上,自己再过来忙。
偶尔擡眸,不觉笑意满满。
床很大,周边垂下淡紫色的纱幔和飘逸的长流苏,而她被厚实的被褥拢住,眉目舒展,正在安稳地睡着。
临近中午时分,林清弦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
燕诸缓步过来,坐在床边,她便伸开双臂,扑进他怀中,被他笑着抱住。
下午又睡。
白日睡够了,晚间自然就精神了。
昨晚顾念她是初次,尚有所收敛,今日白天两人都休整过,他精力十分充沛。林清弦这才反应过来,所谓年轻男人的精力无限,到底是会有多无限。
时光遥远,都忘记了。
而如今,他们都还年轻。
非常年轻。
他如此爱着她,她也想让他尽欢,但毕竟体力差距大,又初经人事,还嫩些,实在经不住,还是求饶了。
燕诸答应,给了她时间休息。
五个数之后,再度覆来。
林清弦:……
他终于尽兴,她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彻底化在床铺间,只剩一口气了,任由他扶起来,穿上外衣抱去温泉洗浴。
连手指尖都是齿痕。
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想的只有一件事。
要讨伐他……
算了,下次吧……
两日后起驾回宫。
回宫之后,便是新年。
今年的年张扬又盛大,各处都张灯结彩,红绸彩带随风飘荡,喜气洋洋。
花园里有一群小丫鬟小太监们正在陪着瑞和公主玩,云妃立在一边,一脸笑容,气质温婉。
从朝阳殿过来,林清弦看了一眼。
见她停留,云妃便走了过来,林清弦笑了笑,也不言语,只有孩童欢乐的声音飘荡在早春的花丛里。
一年半多以前。
云妃生产之日,浓云蔽日,不见微光,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乌鸦,停在院中的梧桐树上,逡巡不去。
嬷嬷们忙了好久,说是难产,可能要出事。
燕诸闻讯赶来,被林清弦挡在了院外:“皇上不要进来!”
刘琦也在一旁劝。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回到外屋,对着来报信的嬷嬷道:“如果真有个万一,给本宫保大人,听见没有!”
语气严厉到让人忍不住觉得,仿佛要是说个“不”字下一刻脑袋就会立马搬家。
嬷嬷张大了嘴,什么也没说,微微福身后匆忙离去。
林清弦掐住了手心,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皇家子嗣无比重要。
如果这个孩子真没了,她会成为众矢之的,云妃会恨死她,燕诸恐怕也保护不了她,而她可能再也登不上那个位置。
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甚至想害自己的人快死了……
本应拍手称快,可那是个母亲。
她也做过母亲。
此刻,她不想一个女人在生孩子时死去。
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在它还未与母体分开,未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口空气之前,甚至不能算是个人。
如果非要选,只能杀掉它。
她向来不喜欢替人选择,但选了那便是深思熟虑,不后悔。这个决定由自己来做,而不是燕诸,与他无关。
做就做了。
小橘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
天彻底黑透了。
就在此时,屋内骤然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林清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听到一个消息。
嬷嬷来报母女平安时,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要不是小橘扶着,差点摔倒。
乌鸦一哄而散,月亮出来,洒下一缕银白月光。
打开门,燕诸还在门口等待,大概是也听到了孩子嘹亮的哭声,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林清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声音却有一丝颤抖:“是个小公主,母女平安,皇上请进来吧!”
她看起来十分疲累。
燕诸上前一步抱住她,随即松开,进了屋,林清弦却没有进去,等他身影消失,悄悄离开了。
室内已经被收拾好,云妃精神还不错,正哄着小公主,脸上洋溢着喜悦,见他进来,眉间多了一丝歉疚。
所有人都说是个皇子,生下来却是个公主,皇上该失望了。
“皇上……”
燕诸抱起了孩子,望着怀中正软乎乎睡着的一团,微笑道:“云妃辛苦了,小公主也乖巧,朕很喜欢!”
云妃安下心来,犹豫着开了口:“贱妾有一个请求,想请贤妃娘娘为她取个乳名,沾些福气,皇上可允?”
方才林清弦说的话,嬷嬷都告诉了她。
那一刻心里的滋味是什么?后悔?还是愧疚?大约都有,随着声嘶力竭的哭喊一起发了出来,像是出了一口很久很长的气,之后迎来新生。
燕诸答应了。
林清弦想了想,为小公主起名为“瑞和”,取祥瑞和美之意,燕诸取了大名,为瑗,意为美玉。
司马柔听嬷嬷说完此事的来龙去脉,表情不明,轻呷了一口茶。
嬷嬷心有戚戚:“太后娘娘,她这么做,不是公然地不把皇家的子嗣繁衍放在眼里吗?真是太大胆了!这以后若是……那岂不是要翻天?”
先保大。
司马柔其实也很好奇,她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子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勇气敢自作主张?想来也只有皇帝的宠爱了。
宠的没边。
可是啊,倒是挺佩服……
她笑了笑:“她给小公主起的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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