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又半年(1/2)
第164章又半年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以往要早一些,虽然已经是隆冬,可时间才刚刚走到了腊月。
案子彻底收尾还需要一段时间,只是陆执安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陆执安的意思是,再在新年第一刊上面刊登一大堆违法乱纪的人名,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吉利。
反正时间有点紧,不如干脆就往后推一推,把公审放到年前除除晦气,然后把详细信息和出特刊都放到二月。
这样一来,各种工作上分配的时间都能多一些,也不用那么着急,做得也能细致全面一些。
罗家的案子牵扯实在是太多,他们必须要做成铁案,才能避免未来余孽借势翻案这种事情发生。
好歹让大家过一个安生年。
对此,陆远平虽然不是很赞同,但也没有否决。
孩子难得有一点想做的事情,这种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区别的事情,就没有必要争了。
陆执安美美地连吃了三天火锅之后,成功把自己给吃上火了。
然后又得苦哈哈地按照太医院给的方子去火控制饮食,刚丰盛了没几顿的餐桌肉眼可见地寡淡回来。
不过这事儿理亏的是他自己,所以虽然心里对忌口这件事骂骂咧咧,身体上却是很诚实地老老实实听指挥。
早点调养好了他才能早点恢复饮食不是。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公审这一天。
距离罗家人批量押送抵京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里还零零碎碎的陆续有人被送来,不过规模都没有那一场那么大,再加上这半年时间里京城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的注意力早已经被转移走了。
但也不是没有人注意着这一边。
最先得到公审消息的是罗家一案的苦主们。
一开始的时候苦主们是住在京城里的一个宅子里,后来因为案件越挖越深、越挖越广,找到的苦主数量也越来越多,宅子实在是挤不下那么多人。
朝廷干脆又给他们拨了个庄子暂住。
只不过庄子占地面积大,就不能是京城里面的了,只能让他们在京郊住下。
这些受害者家属自然是要第一批通知到位的,毕竟他们还要上堂作证。
第二批得知消息的人就是监察院附近的百姓们了。
公审大会这种事情虽然不常见,但还是办过好几次的,大家伙熟门熟路。
每次公审大会的消息基本都是从监察院传出来,虽然大部分人都快忘了还有罗家的案子没有审,但总还是有那么零星几个人会三五不时过去看看的。
这不,这一日他们再去转悠的时候就看到了监察院门口公示栏上贴了新的布告——罗家系列案件公审大会将于腊月十五日开始举行!
腊月十五,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是腊月里大家相对没有那么忙碌的时间段了。
不过,这次的案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陆执安估摸着,顺利的话估计得闹上一个星期。
不顺利那就……
总之,大家都是想要过个好年的。
自打公示栏贴出了公审大会的时间之后,京城的百姓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趋势。
这要不是忙着给家里置办过年的家伙事儿,就不是蠢蠢欲动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腊月十五这一天。
有等不及听传话消息的百姓宵禁一过就拎着自家的小板凳上街,往监察院的方向去了。
当然也有不是那么想和人抢前排的,就在监察院附近找了能坐着休息的地方,方便第一时间听到二手消息。
总之,这一天就和之前的公审大会没有太大区别,整个监察院附近的街道都是人头攒动的壮观场景。
陆执安又一次出现在了公审席位上。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有人眼尖,都没用内侍唱名就认出来了陆执安。
这让陆执安忍不住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他在这种场合出现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大家都能认得出他来了。
“太子到——”
内侍的唱和声姗姗来迟。
无论是外面的百姓们,还是里面的官员小吏,齐齐跪拜。
“都免礼。”陆执安无奈地发现,他竟然已经开始有些习惯这样的大场面了。
顿了顿,陆执安收敛好乱七八糟的情绪。
“诸位,本宫今日来是为了见证洛郡罗家相关系列案件的宣判过程,只是人力有穷尽,罗家相关案件涉及面之广前所未闻,难保没有疏忽。”
“所以,本宫希望在座的诸位,若是发现了什么之前没有查清的线索,可以上报监察院进行核实,若线索属实,一应奖励按照旧例发放。”
只要这个公审没有拖到年后,那就有一个月的时间作为缓冲,真有什么多出来的案子到时候也能有时间处理。
陆执安说完这段话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公审大厅之外的地方,听到他这话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倒不是觉得这样的操作稀奇,因为前几次公审的时候陆执安也没有落下这一步。
不过,距离上次公审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陆执安又正好是在快速发育期,所以面貌上的变化相对有些大。
再加上这么多年在宫廷朝堂中浸淫出来的气质,对于百姓们来说都很稀奇。
他们是相信陆执安的话的,因为这和监察院的名声一样,都是时间磨砺出来的口碑,是有真凭实据的。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百姓,很难和罗家有什么接触,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没有什么能说的。
陆执安是公审席上最后一个到位的,他落座之后,这场公审就正式开始了。
最充沛的精力必须要留给最老奸巨猾的狐貍。
所以第一个被提上堂的,就是当代洛郡罗家的家主——罗逢。
事实上,今天这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给他准备的。
这人手里握着的权利最大,做下的恶事也最多。
公仪广端坐在案后,一条一条地念着他的罪名。
“犯人罗逢,洛郡人士……”
百姓们对于罗家这个案子是大致有一点了解的,毕竟当初苦主们在京城住了不短的时间,在他们的宣扬下,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为何要状告罗家人。
但百姓们的了解还是片面的,因为他们的消息来源基本上局限于这些普通人的倾诉,更深、更高层次的消息是不清楚的。
监察院自然不可能将案件的办理只停留在表面上,所以,当一条条贿赂、卖官鬻爵类的罪名从公仪广口中吐出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大家伙还是很震惊。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呢——
“元安四年初,犯人与西部高原达姆王朝勾连,故意对松州城将军府及知府衙门投放带有鼠疫病菌的老鼠,导致松州鼠疫,三万六千余军民死于鼠疫,重伤者不计其数。”
“什么?!”
“鼠疫?!故意投毒?这还是人吗?!”
“松州鼠疫!这事儿我有印象!那年年底的时候太子殿下发现了牛痘!鼠疫是年初的事情!”
“对对对!我记得那时候说是西边那个什么国故意投毒,竟然还有罗家在里面掺和?!”
“死了三万多人啊!这个罗逢可真是该死!快快判了刑,这种人让他在这世上多活一天都是罪过!”
疫病,向来是人人闻之色变的。
百姓们再是朴实无争,对于这种可以投放疫病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好感。
这样恶毒的人,能对松州放鼠疫,焉知他会不会对京城动手?
这样的人,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罗逢的罪行宣读到这里其实已经到了尾声,但是百姓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宣读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进行下去,只能等大家伙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一些。
叛国的罪名是肯定不能轻饶的,更何况其中还牵扯着三万多条人命。
只是公审有自己的流程,不能轻易更改。
好在大家的情绪还能控制得住,在适度的引导之后,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综上所述,报经陛下批准,拟判罗逢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之刑!”
终于将整篇文件全部宣读完毕,这么冷的天气里,公仪广硬是出了一头的虚汗。
公仪广宣读文件的时候,罗逢就被衙役压在堂下,地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垫,就这么让他直挺挺地跪在冰凉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的罗逢和半年前已然大不相同。
罗逢已经是中年人了,年纪比陆远平还要大上几岁,从小也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虽然没有变得大腹便便,可也长得颇为圆润,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伙食不错。
但突然被捕之后,先是一路颠簸从洛郡徒步上京不说,在监察院的监牢里面一天饿三顿,每天能拿到手的伙食也就是让他还有点子说话的力气而已。
这样的生存环境,再加上隔三差五的一顿拷问,自然不可能还像是以前那样珠圆玉润。
罗家那么大的基业会在了自己的手上,罗逢入狱后没多久就愁的白了头,更别提还有他那个想要灭自家九族的逆子气他。
没有气到中风都算是他身体底子还不错了。
现在的罗逢已经堪称是瘦骨嶙峋,再配上那凌乱的花白头发,看上去狼狈极了,根本没有半点世家大族家主的风范。
“犯人罗逢,可否认罪?!”
公仪广居高临下地看着罗逢,一声冷喝。
认罪?
罗逢哂笑一声。
“认什么罪,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挫骨扬灰吗?”
公仪广:……
真的,要不是为了朝廷的脸面,这个破公审他是一点都不想主持。
不过也确实是像罗逢说的那样,认与不认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避免有罗氏余孽翻案,他们和刑部的人忙了半年的时间,为的就是夯实每一个环节的证据,不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
这么证据确凿的证据链,哪怕是罗逢不认罪,也完全可以定死了这个罪名的。
反正他现在也不怕自己再多一个不敬公堂的罪名。
之前在牢里面审问的时候这人也是这个德行,公仪广并不吃惊。
但是听在百姓们耳中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本身他就有一个叛国罪在身上,就已经很招惹仇恨值了。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顿时就激起了大家伙的愤愤不平之心。
一时间,公审大厅之外,乌压压的人群里面,骂什么的都有。
陆执安:……得亏没有答应带陆风致一起出来看公审,不然她耳朵得遭大罪了。
好半晌的时间,沸腾的民怨才终于停歇。
公仪广也不想着让他认罪了,将最后判决全部宣读完毕之后就让人把他拖了下去。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宣判呢,哪有时间和他在这边拖拖拉拉地浪费时间。
罗逢被拉下去之后,又是几个罗家的重要人物相继登场。
反而是罗鹏举这个一开始的导火索,艰难地挤进了第一日公审的尾巴。
甚至就连他那个继母生的二弟,都排的比他靠前。
这就很难评了。
罗鹏举的罪名就是原本的那些,不过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还多了个戴罪立功的名头。
一开始听到他戴罪立功的时候还有人心里犯嘀咕,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大功才能让这样的恶人被放过。
等念到他主动检举自家亲爹通敌叛国的时候,大家伙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小伙子的路子,走的可太野了。
到最后念到判他斩首之刑的时候,无论是罗鹏举本人,还是大厅外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罗鹏举想的是终于不用受罪了,百姓们则是觉得还好没有让这个瓜娃子给跑了。
都能想办法灭了自己一家的狠人,这要是跑了,那回头得折腾出来多大的动静啊?!
倒是没有人觉得这个判罚不合理,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
罗家系列案件的公审实际上持续了七天半,比陆执安预计的稍微久了一点。
估计也是因为被关了太久,所以大家伙都没有什么心情负隅顽抗了吧,总体来说算得上是配合。
这么难得的大案子,愣是让百姓们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看到最后的意兴阑珊,到最后,每天围在监察院附近凑热闹的人数甚至不足百人了。
毕竟,这些犯人们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可他们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不能为了看热闹耽误了自家的生计。
监察院和刑部联手,再加上掘地三尺的秦蒙,三方合力之下,可以说是将整个罗家查了个底儿掉。
公审结束之后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监察院这边都没有等到有人上门来提供消息。
这样一来,整个案子就正式进入了收尾阶段。
刚出了正月,二月初四,在监察院大牢里面关了大半年的这批人就各自奔向了他们应有的去处——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得的死法。
那场面太过血腥,连久居菜市口附近见过了处决场面的人都不忍直视。
而这个时候,陆执安他们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
刚开年,就开始陆陆续续有大臣上奏,询问陛下何时让太子殿下和准太子妃完婚。
刚休息没几天的陆执安:……
刚回京没几天的穆安竹:……
逐渐学会淡定.jpg
在两位当事人默认、两位长辈默许之下,太子大婚这件事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在大婚之前,要准备的东西属实不少。
不过这些东西都有朝廷部门来准备,一应支出也是从皇室私库出,毕竟这也算是政治相关的事情了,而绝不仅仅只是陆执安小两口的事情。
这些零碎繁琐的细节不需要陆执安去管,但是另一件事,他还是想要安排一下的——
太子妃从何处出嫁。
穆家门楣并不高,又不是京官,在京城没有宅子。
所以穆安竹在京城的时候一直都是住在孟梓华之前送她的那个小宅子里。
但如果从皇后上次的宅子中出嫁,礼法上来说又不是那么的合适。
陆执安就寻思着,要不要给她再重新添置一个宅子作为暂时的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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