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三合一（2/2）

看一眼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似乎是在准备午饭，孩童的吵闹声，做饭时散发出来的油烟味，混合在一起带来的生活气息，总是容易让人恍惚。

鹿晓回忆着昨晚那让人觉得窒息的黑夜，沉默了片刻突然和系统说：“统子，厉鬼生前一定很喜欢白天，很讨厌黑夜吧。”

不然不会花这么多精力将白天塑造的这么逼真，而夜晚就那么敷衍。

系统道：“也许是她恐惧黑夜。”

鹿晓想到了昨晚那截她看到的小腿，虽然并没有看清全貌，但只通过那截小腿就能猜到，小腿的主人一定浑身伤痕累累。

这么想着，她又突然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小女孩，联想到杨华荣说的话，鹿晓觉得破局的关键一定是这个女孩。

便回屋随便吃了点东西，径直去了6楼。

她敲开了门，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半长的头发没有扎起来，乱糟糟的搭在肩膀上，挡住了侧脸，个子不高，身形苗条，皮肤很白，极其白，所以才显得身体上的伤痕格外严重，有些一看就是新伤，有些能看出来是旧伤，不用猜也知道，女人被家暴的时间一定持续的很长了。

鹿晓观察人的功夫，女人也用一种心如死灰的眼神看着她，平静的问，“你找谁？”

鹿晓说：“我找你女儿。”

提到小女孩，女人的眼神才有了些波动，警惕的看着鹿晓，语气带了几分质问的道：“你是谁，你找我女儿干什么。”

鹿晓笑了笑，说：“来看看她被吓到没有，昨晚我听到动静上来看看，你女儿被关在门外哭的很伤心。”

女人抿了抿唇，态度瞬间变的柔软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感激的看着鹿晓，“昨晚……谢谢你了，我女儿很喜欢你，以后晚上的时候，能让她待在你那里吗？天亮我会来接她的。”

鹿晓挑了挑眉，没想到女人会这样说，想了想也没有拒绝，道：“好呀，我也挺喜欢她的。”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女人又很是感激的道了谢，但并没有邀请鹿晓进去的意思。

鹿晓也只是找个借口接近一下那个女孩，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多停留，又简单聊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回到3楼自己的屋子，不出所料滕国飞和闫松已经等着她了。

鹿晓打开门让两人进去，坐下问，“问出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脸愤怒的表情，不同的是闫松的情绪格外明显，滕国飞努力控制了，只是紧皱的眉头和带着怒火的眼神显示着他的不平静。

闫松率先开口，说：“问出来了，那四个畜生果然有事瞒着我们。”

听到畜生这个词，鹿晓就知道那四个人瞒的事情肯定不小，说不定还和人命有关。

滕国飞道：“我来说吧，杨华荣等四人，在五年内用女朋友的名义做掩饰，数次以灌酒下药等方式用女友为他们的一些朋友提供性服务，致使两名女受害者感染HIV，自杀身亡，这次所谓的探险也只是在挑选场地。”

“场地？”鹿晓一脸难以置信。

滕国飞点点头，“他们每次组织这种聚会都是用探险的名义，毕竟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哪怕有意外也比较好控制。”

鹿晓现在才明白厉鬼为什么违背报仇的本能，被灵气激发后没有选择蛰伏等待机会，而是暴露了自己，她现在也很想将这几个王八蛋杀了。

鹿晓搓了搓手指，头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滕国飞和闫松都看着她，明显是等她拿主意。

鹿晓努力平复着心情，分析说：“他们四个人在挑选场地的时候肯定提到了这次的计划，所以惹怒了厉鬼，导致厉鬼现身想要杀人，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被拉入幻境的，从还能报警就能看出来，我估摸着厉鬼也不太想沾染他们的鲜血，所以最初只是用吓人的方式，试图让他们慌不择路自己坠楼，又或者通过幻象的方式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你们到来，它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滕国飞点点头，“是这样，我们接到报警到达现场后，他们确实分散着站在走廊的围墙以及窗台上，他们的精神状态看着很崩溃，像是不想跳，但又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着他们，不过等我们冲进楼里后，他们都已经下来了。”

鹿晓听着笑了，说：“闫松还说正气没用，这不就用着了？要不是你们来的快，他们四个都已经是尸体了，你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滕国飞和闫松的表情都有些复杂，鹿晓也看不出他们有没有后悔自己出警的太快。

不过人都已经在幻境了，后不后悔也没用了，鹿晓道：“你们来之前我去了6楼一趟，跟那家的女主人交谈了两句，她将她女儿托付给我，等晚上我就会上去接人，你们晚上要一起吗？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很关键。”

闫松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鹿晓，毫不犹豫的回答，“要，我现在就不想回去了，看着那四个人就烦，等出去了一定第一时间把他们送进去。”

滕国飞也说：“有苏开宇他们守着，我们在不在无t所谓，晚上就和你一起吧。”

幻境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三个人也没干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鹿晓透过打开的窗户看了一眼窗外，笑道：“估计厉鬼看他们四个也挺烦的，瞧这时间加速大法，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了。”

就鹿晓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外面已经彻底黑透了。

滕国飞和闫松被鹿晓的轻松感染，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招呼了一声让他们随便坐，鹿晓就溜溜达达上了6楼。

这次来开门的是昨晚那个小女孩，扎着可爱的双马尾，穿着漂亮的黄色小裙子，一蹦一跳的牵着鹿晓的手将她领进了屋，还大方的拿出自己的零食分享，“姐姐你吃，这都是我妈妈给我买的，可好吃了，姐姐你快尝尝。”

鹿晓拿起一袋果冻撕开包装，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放在小女孩的手心里，笑着说：“姐姐是大人了，不能抢小朋友的东西吃，不然小朋友会长不高的，你吃。”

小女孩快快乐乐的将果冻塞进了嘴里，眼睛弯成一个月牙。

看的出女人养女儿养的非常用心，虽然自己身在地狱，但已经竭尽所能的庇护着小女孩，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她。

鹿晓和小女孩玩了一会儿，女人才从厨房里出来，大热的天穿着长袖长裤，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改早上面对鹿晓时的冷漠，此时的表情非常温柔，笑着对鹿晓说：“你来啦？”

鹿晓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带她下去玩？”

女人还没回答，小女孩惊喜的看看她妈妈，又看看鹿晓，有些激动的问，“姐姐我可以去你家玩？”

鹿晓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是呀，我很喜欢你，你妈妈已经答应我晚上带你回家玩。”

小女孩一开始很高兴，但很快就担忧的看向女人，说：“那我妈妈呢，也去你那里吗？”

女人蹲下与小女孩平视，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颊，浅笑着道：“妈妈也去，不过要晚点去，准备好了晚饭就去，不然你爸爸会生气的。”

小女孩这才放下心，乖巧的说：“那妈妈你要快点哦，我在姐姐家等你。”

女人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脸，才对鹿晓说：“去吧。”

鹿晓便站起身，牵着小女孩出了门。

小女孩对于去鹿晓家做客很开心，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姐姐我喜欢你，你是第一个愿意请我去你家玩的人。”

“姐姐你在这里住多久呀。”

“姐姐我们是朋友了吗？”

“姐姐会一直和我一起玩吗？”

小女孩的每一句话鹿晓都有问必答。

“我也喜欢你。”

“不知道住多久，不过应该会住很久。”

“我们是朋友了呀。”

“会的，只要姐姐在这里，就会一直和你一起玩。”

两人很快回到了3楼，小女孩跟着鹿晓进到家里，看到还有两个人吓了一跳，顿时躲在鹿晓身后。

滕国飞和闫松都从沙发上站起来，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到底还是好奇心很重的年纪，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看到他们对自己露出笑容，也赶紧挤出一个微笑。

鹿晓笑着将人抱起来，指着两人说：“这是滕国飞叔叔，这是闫松叔叔，都是阿姨的好朋友，他们都可厉害了，都可以保护你。”

小女孩纠正道：“你是姐姐，不是阿姨，妈妈说让我喊你姐姐。”

鹿晓无所谓的摸摸她的头，说：“姐姐就姐姐吧，那你就要叫他们哥哥。”

小女孩看看滕国飞，又看看闫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也没说，只是艰难的挤出两句哥哥。

滕国飞一把年纪了还被五六岁的小女孩叫哥哥，很不好意思，闫松就理所当然了，很快和小女孩玩到了一起。

小女孩一开始玩的很开心，但很快就想起了妈妈，从闫松的怀里挣扎着跳下地，揪着鹿晓的裤腿问她，“姐姐，我妈妈呢，怎么还不来？”

鹿晓蹲下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温和的说：“你妈妈要做饭呀，做饭很麻烦的，要洗米蒸米饭，还要择菜洗菜切菜炒菜，你数数有多少道工序，所以要晚点才能下来。”

小女孩掰着自己短胖的手指数了数，半天也没数清，忧愁的说：“真的是好麻烦呀，可惜我太小了，帮不了妈妈，我一定要快快长大，这样就能帮妈妈，还能保护她啦。”

小女孩一脸的憧憬，鹿晓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小女孩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依偎进鹿晓怀里，轻声问，“姐姐，我不喜欢现在的爸爸，我想换一个爸爸，可妈妈不听我的，也不让我跟爸爸说，为什么呀，我有同学就换了妈妈，既然能换妈妈，为什么不能换爸爸。”

小女孩眼神懵懂却又执拗的看着鹿晓，鹿晓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还是滕国飞走过来也蹲下，摸着小女孩的头温柔的说：“因为你妈妈不够厉害，只有厉害的人才能决定换不换，所以你长大一定要变成一个厉害的大人，这样才能换一个爸爸，让你妈妈不再受欺负，你能做到吗？”

“我能。”小女孩从鹿晓怀里挣脱出来站好，挺着小胸脯大声说：“我长大一定要变成一个厉害的大人，然后换掉这个坏爸爸，换个好爸爸。”

闫松也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好，你长大一定能成为一个厉害的大人，你妈妈就靠你了。”

明明才五六岁的孩子，却露出一个不符合年纪的坚定的表情。

鹿晓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很惋惜，这个孩子真的被她妈妈保护教育的很好，但可惜，她妈妈终究没能等到她长大。

孩子的精力旺盛，但续航时间短，和闫松玩着玩着就困了，闫松将她抱起来放到屋子里的唯一一张床上，看着鹿晓说：“你陪她睡吧，我们回4楼去了。”

鹿晓道：“说不一定一会儿就天亮了，你们也别折腾了，沙发上凑合一下吧。”

鹿晓说着进了卧室，但她没睡，只是在床沿上坐下，靠着床头，蹭系统的电视看。

果然不出鹿晓预料，一集电视剧还没看完，天就亮了。

女人也顶着一脸青紫急匆匆的过来接女儿。

小女孩还睡着，鹿晓抱起她递到女人怀里，女人赶紧接过来，爱怜的亲了亲小女孩的脸颊，才笑着跟鹿晓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鹿晓摇摇头回了一句不客气，看着女人的背影走远。

自从开了这个头，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小女孩都会在鹿晓这儿过夜，滕国飞和闫松都会陪着。

幻境里的时间流速也越来越快，有时候鹿晓觉得累打算眯一会儿，闭上眼睛前天刚亮，等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鹿晓恍惚的坐了一会儿，问系统过去多久，系统回答刚一个小时。

鹿晓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比鹿晓进来早的人状态更差，滕国飞和闫松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陪小女孩玩的时候也开始有气无力。

就这么又过了两个白天黑夜，鹿晓终于有点忍不住了，打算干点什么的时候，幻境终于发生了大的变化。

那是一个清晨，天刚亮，鹿晓自觉的抱起小女孩等着一会儿还回去，谁知很久了都没见到女人，直到中午快要哄不住的时候小女孩讨厌的爸爸来了。

鹿晓还是第一次在白天看见他，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且老实，脸上带着愁苦开口说：“我来接我娃回去。”

鹿晓将小女孩掩到身后，问他，“她妈妈呢？”

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闪，但表情却是愤怒的，大声嚷嚷着：“她妈跑了，在外头找了个男人跟人跑了，看我找到她不把她打死。”

小女孩生气的声音从鹿晓身后传来，“不可能，妈妈不会不要我的，你骗人，你是大坏蛋。”

男人生气的瞪着小女孩，想动手打人，但看着鹿晓到底没敢，只骂道：“你妈就是跟人跑了不要你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女孩根本不听他的话，只泪眼汪汪的看着鹿晓，姐姐，我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吗？

鹿晓蹲下身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说：“不会的，你妈妈很爱你，会一直一直爱你，她没有不要你，她只是被迫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你要记住，无论她在哪里，都不会停止爱你。”

随着鹿晓的话音落下，周t围的环境突然开始破碎坍塌，像是镜面一样，无论是楼，还是人，又或者是蓝天白云，都破裂成一块一块的，最终化为虚无。

鹿晓还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但男人和小女孩都不见了身影，她重新回到了那栋废弃的居民楼，滕国飞和闫松就站在一旁。

两人起初有些茫然，但很快一脸激动的说：“我们出来了。”

伴随着两人的话语，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鹿晓站起身向下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往楼里冲，而是就站在原地，仰头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这栋楼。

因为才见过，所以鹿晓轻易的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刚才还是个孩子，再见面已经是个比她还要大的大人，鹿晓看着她身穿西装，精明干练的样子，才算明白为什么幻境会突然结束。

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那段话触动了厉鬼，原来是它一直等的人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