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2）

凌霄推测叶青山应该有不少过去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样本的研究，而废除了易灵法后血液依旧比普通人的活性更强的刘应水则成为了最好的实验对象。在对医学的执着上，叶青山也不输于至今仍未转变目标的冯舞清。作为将旁人当做随意使用实验品的报应，刘应水现在的待遇倒是正好。

甄令潇此时也加入了灵水教义务劳动的范畴，凝海丢失的石棒已经命人前去寻找。凌霄在脑内清算了一下自己的待办事项，总算想起来自己只剩答应席雪时的饭局还没有去赴约。

她在摈除复杂思绪精心凝神之时总喜欢顺带为自己找些重复性的工作。因此在自己的桌前铺好了宣纸，一边在安静的氛围中思考，一边下意识书写自己随机联想到的语句。

理顺了今后的事件安排，凌霄正欲收起自己手上的毛笔，门外却传来了富有规律的敲门声：“杜大侠，打扰了，是我。”

是江云章的声音。

凌霄放下笔有些疑惑地起身。她没有想到还没等自己空出时间观察江云章身上的变化，对方就已经先一步主动前来与自己接触。她一开门，便见到江云章一身纯黑，抱着不少画卷规规矩矩颇有些拘束地站在自己门前，简直像是在被师长罚站。

等到凌霄现身，江云章眼神一亮，连忙表明自己的来意：“杜大侠，突然冒昧前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想请您帮我挑选些我的画，送给玄一派的大家当做近日以来的谢礼。”

他没有动用灵水教的任何财产，导致现在完全是被玄一派接济的状态。于是江云章左思右想决定重拾自己的老本行，想卖画挣钱还掉自己在玄一派的债务。他在梦中和林云章商讨日后的安排，又交流了不少创作心得和笔记，导致他更快习惯了用现有的工具作画，很快就描绘出了不少栩栩如生的美丽雪百合。

一些花商见他的能力出众，主动出钱买了不少作为商店的宣传，使得江云章很快就不必再为了欠债操心，终于有了空闲时间思索该如何回报玄一派众人日常照料的恩情。

当然，这一次主动来找度邪大侠自然也藏着私心。

他把自己近期所画的全部风格和角度的雪百合都拿了过来，希望能够知晓度邪大侠的审美更偏向于哪个方面，好能够推测出凌霄可能喜欢的风格。为了凌霄而画的雪百合早就已经画了不知道多少张纸，却依旧不太满意。直逼得林云章在梦里说他这个胆小鬼浪费颜料，不如闪开交给自己来画。两人差点又在景象为玄一派的梦里打成一团。

最终江云章决定从度邪大侠这里得到些许有建议性的参考。

凌霄当然不知道江云章的打算，因此她只是帮着对方的动作将这些画卷一一平铺在了房间内部。十几张雪百合使得整个屋子都被白色渲染得更加亮堂了几分。

凌霄被白色晃到了眼睛，有些诧异：“你这么喜欢雪百合吗？”

若是按照江云章一贯喜欢的色调变化，画布上的色调不该如此明亮。

江云章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心虚：“毕竟作画需要取景，令峰现在最不缺的便是雪百合。”

她端详着画布没能观察更久，便又冒出了新的疑问：“可这些怎么画得都是同一株？”

若是整个令峰取景，没道理总是描绘出同一株雪百合的模样。

江云章浑身一震，这次没能掩饰住自己惊讶的表情。他明明为了画出变化，又照着别的雪百合的模样添添改改，加枝加花，就连林云章都已经基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若非知晓这些画都是由江云章不愿浪费，根据画废的雪百合加笔改造而成，恐怕连林云章都分辨不出。

“我总是描绘不出我最想要的那一株，所以尝试了很多次。”江云章隐瞒了一部分，用真话解释道。这些都是他根据度邪大侠第一眼注意到，最后被冯舞清挑走的那住雪百合创作出来的画。

他并不在意雪百合让度邪大侠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别人，也并不在意这株花最终不属于自己。

他只需要确定那一瞬间，那株雪百合吸引住了度邪大侠的全部心神便可。

那一瞬间，让这株雪百合蜕变出了令人遐想的可能性——

被杜凌霄的目光垂怜。

这便是它值得他挥笔上千万次的唯一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