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辛苦了（2/2）

公司经历了入不出敷的几年，跟着又是高层动荡，好不容易局势走向平稳，公司也实现了营收增长，这年的年会，也恢复了晶华最好那几年的盛大和热闹。

门口停着好些扎了绸带的轿车，这是给今年业绩突出者们的奖励。会场也是晶华大楼上千平米的宴会厅，摆了上百桌的酒席，请了明星艺人来表演助兴。

与往年先颁奖表彰不同，今年是先吃喝娱乐，奖励放在最后的压轴时刻。

酒足饭饱、歌舞尽兴之后，阳云林上台做年终致辞。今年也别出心裁，由他亲自给员工颁奖。

岑苍坐在前排的股东席里，也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

他早就知道阳云林厉害，也十分认可他的能力和天赋，但看他站在台上，站在灯光下，众人为之欢呼雀跃，才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他现在是晶华的董事长，是个能够扭转颓势的成功的企业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年轻稚嫩的少年和满心破碎的孩子。

他那么年轻、耀眼，正处于他人生最好的时候，有无穷的精力，和绝佳的适应力，晶华只是他的起点，他还有更大的世界去探索和改变。而自己正在开始步入老年，晶华成为他最大的成就，也是他人生能够抵达的最远的地方。

这么想着，岑苍不由得生出一丝悲凉和嫉妒的味道来。

突然一束光打在他身上，在台上给所有优秀员工颁完奖的阳云林，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接下来，有请岑董将给大家做个今年的总结和对下一步工作指导……”

岑苍不动，看着阳云林表情愠怒。之前已经说好不会致辞，以至于他现在全无准备。

阳云林则眼含笑意，面对着他却是对会场其他员工说道：“……大家掌声欢迎！”

赶鸭子上架，这种场合，岑苍也只好解开西服扣子，站起来，去到台上。

阳云林将话筒递过来，岑苍瞪了他一眼，小声指责：“我什么都没准备，你就这么坑我？”

对方笑盈盈地将他的指责照单全收，小声回应：“没关系，你随便说点什么。”

在这种大会上当着成百上千的员工讲话，岑苍已经有过无数次的经验，就算没有稿子，闭着眼睛，那些套话也能顺口拈来。然而这次，他站在话筒跟前，却短暂地愣了愣，突然不太想说那些千篇一律的致辞，想要说点心里话。

他清了清嗓子，又拍了拍话筒，当着这么多人，想要真实地表达自己，嗓子也有些发紧。

“那个，大家晚上好！”

“岑董，晚上好……岑董好……”

岑苍压了压手掌，示意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停下：“……过去的这几年，晶华经历了不少动荡，我相信身处其中的你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焦虑。这些，都是我这个创始人，也是前任董事长的失职和无能，在此，我先向大家道个歉。”说着，岑苍深深朝所有人鞠了一躬。

岑苍直起身，继续说道：“今年，在阳总的带领下，我们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这当然值得欢呼和庆祝。但同时，我相信大家也听到了许多对晶华并不友好的评价，乃至于一些诋毁的舆论。我想说的是，商场如战场，大家并不总是合作关系，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残酷的竞争关系。在竞争中生存下来，远比在合作中共谋发展困难得多得多。”岑苍瞥了一眼站在舞台灯光阴影中的阳云林，“所以，我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能充分信任和支持阳总，大家一起共创辉煌。”

掌声雷动。

岑苍转身将话筒递还给阳云林，也觉得刚才那番真心话有点煽情了，心头越发不快：“这下你满意了？”

阳云林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不仅在同行里，就是在晶华内部，也因为之前的强买股权，引起了不少非议。一个企业和它领导者的名声固然重要，但那时他实在顾不上，只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扭转。他实在没想到岑苍竟也体察到了他这点难处，会为他说话。

阳云林快乐地：“满意，谢谢岑董。”

年会终于结束了。

今年阳云林负责了以前主持人的颁奖环节，实在是累得够呛。一进车里就靠着座椅，岑苍上车，他便后背滑过来，靠在他肩上。

岑苍搂着他的肩：“累着了？”

“嗯。”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这种喜欢大包大揽的人。颁奖这些事，交给别人做不行么？”

“行倒是行，但公司年会好久没有这么办过了，我想给大家鼓鼓劲。”阳云林抓着岑苍的手指，“也想改变一下自己那种‘无情无义’的形象。”

“还挺有自知之明。”

面对岑苍的挤兑，阳云林也不生气，反而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老岑，你也觉得我那些事做得太过分了吗？”

“是有些过分，但我也理解你不得不那么做的原因。”

“那你夸夸我吧。”阳云林伏在岑苍胸前，因为这种撒娇而难为情，但又控制不住要这样做，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声音也闷闷的，“我今天给所有优秀员工颁了奖，也夸奖了他们。接手晶华后，我也很努力，不想让你看到我失败，所以……”

岑苍手掌盖在阳云林后脑勺：“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得还要好。我把这个重担交到你肩上，实在是辛苦你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