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人各有异莫论非(1/2)
第132章人各有异莫论非
陆廷渊同姜澂鱼一回到家,便被丫鬟叫住了。
“表姑娘,您快去救救我家二姑娘吧,老爷说要将二姑娘送到灵山女塾去,如今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灵山女塾,在大祈可是如雷贯耳般的存在。
里边只收女学生,在学期间,禁止外出,禁止家人探望、捎带物品,吃穿住行上下全部统一标准,一年到头只准过年回一次家,管制极严。
对喜爱玩乐的姑娘来说,亦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不过,有些人家倒以去读此女塾为荣,三年下来,从灵山女塾学成归家的女子,个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德容言功,俱是挑不出一丝错处。
二人急急随丫鬟赶往正堂——九臯堂。
今日姜家兄弟都去准备回京事宜去了,钟老夫人卧病在床,因此正堂便只有孟家二房一家并孟氏几人。
还没等进门,里边便传出一阵哭天抢地之声,隐隐还有温声劝和之语。
哭得是孟娆和宁氏母女,在旁边相劝的是孟氏。
“自家孩子,即使做错了事,教训一下就是了,何必送到女塾去。”孟氏劝道。
宁氏手中的帕子都哭湿了,闻言也附和道:
“就是啊老爷,娆儿她从小就没吃过苦,更没离开过家半步,你让她去那,不是要逼她去死吗?!”
“住口!”孟柏猛得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宁氏怒目而视:
“就是你从小一直娇惯她,才叫她养成了如今这副骄纵的性子!送到女塾去管教管教,有什么不好?我们既然管不好她,那就请别人来管!”
跪在地上的孟娆脸憋得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抽泣一边道:
“爹爹若坚持将我送去灵山女塾,还不如将我赶出家门,任我自生自灭,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好了!”
“放肆!”孟柏勃然大怒,“枉我从小教你同男子一起读圣贤书,这就是你的教养?!这就是你的孝道?!”
说罢拿起一旁的鞭子就要往孟娆身上抽。
孟氏连忙上前拦住,宁氏则是扑过去护住了女儿,那顿鞭子才没落到孟娆身上。
姜澂鱼同陆廷渊二人进门之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见陛下来了,屋里众人连忙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陆廷渊沉了沉眸子,问道:“孟卿,听说你要将女儿送到灵山女塾去?”
孟柏拱了拱手,小心回道:
“臣是有此意,今日小女言辞无状,冲撞了……未来皇后,所以,臣想将她送去灵山女塾待两年,沉沉她的性子。”
一听是因为得罪了她,孟娆才会被送去灵山女塾,姜澂鱼眉头微皱,淡淡道:
“舅舅犯不着如此。我与陛下并未大婚,与表妹之前不过是一些小冲突,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孟柏长叹一口气,而后后退一步,朝姜澂鱼缓缓跪了下去。
“子不教,父之过。舅舅真是无颜见你……”
见状,宁氏和孟婉也一齐朝着姜澂鱼跪下。
一旁的孟娆见一家人都为她求情,就连一向高傲的父亲竟也向姜澂鱼下了跪,心里终于对姜澂鱼即将成为皇后的事实有了清晰的认知。
在这之前,她一直将姜澂鱼当做表亲,当做闺阁中姐妹,她其实并未料到得罪对方一句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并不是真的蠢,只是被嫉妒心蒙了头,这才口不择言,导致祸从口出。
见此情状哪能还不知道向谁求饶,因此也顾不上哭了,连忙对着姜澂鱼道歉道:
“澂鱼姐姐,我不是存心要坏你名声的,只是嫉妒你什么都比我强,什么都压我一头,这才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话来……你原谅我这次,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见舅舅一家都跪下求她,姜澂鱼连忙去扶。
“舅舅,舅母,你们快起来,我知道阿娆只是嘴快,她从小就是这样,我也没真的同她生气。快都起来。”
闻言,几人这才起身,唯有孟娆一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澂鱼姐姐,我不要去灵山女塾,我真的会死在那的,你帮我劝劝爹爹,打我罚我我都认……”
“你也先起来。”姜澂鱼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而后语气认真地问孟柏道:
“舅舅,您当真认为灵山女塾是个好去处吗?”
“灵山女塾出来的女学生,没人不夸一句好的,在大祈也算是有口皆碑……”
“有口皆碑?”姜澂鱼反问孟柏道,“人各有异,有生性恬静的,也有生性活泼的,可不论什么样的姑娘送进灵山女塾,再出来时都成了千篇一律的‘淑女’,她们是怎么教学生的,您是不想想,还是不敢想?”
孟柏神情一震,其实他心里并不完全赞同灵山女塾过于严苛的教育方式,不过那里教出来的女子的确是极有规矩。
“可是,从灵山女塾结业的姑娘,的确都备受赞誉……”
姜澂鱼眉头再次皱了皱。
“被称赞就一定是好吗?她们会以丈夫要求妻子的标准驯化她,会以儿子要求母亲的标准培养她,会以公婆要求儿媳的标准苛求她,唯独不会让她成为她自己。而从那里走出来的孟娆,究竟会是您的女儿,抑或只是一具听话的木偶?”
说到这,她顿了顿,而后摇了摇头,声音愈发坚定:
“这不是真正的女学,女塾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舅舅办了半辈子学塾,如今又掌管一州学政,应当比我更清楚,教书育人,要如何育,又该育怎样的人。”
孟柏顿时醍醐灌顶。
他其实一直站在一个父亲和男人的角度,去看待这灵山女塾,对他而言,他交进去一个不听话的女儿,人家还他一个世俗意义上的“乖女儿”,这听起来自然没什么不好。
可他唯独忽略了女儿的感受,也推卸了当父母应有的责任。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是舅舅想岔了,枉我教书二十年,竟不如你一个小辈看得通透,实在是汗颜呐。不过,你虽大度不同娆儿计较,但作为父亲,她既做错了事,我还是要罚她——”
他转头看向孟娆,厉色道:“你现在就去祠堂跪着,抄心经一百遍!好好静静心,抄不完不准回来!”
“是,父亲。”
孟娆小声应了声,并不敢再多话,转身便去了祠堂。
宁氏还想说点什么,这都快到晚膳时间了,这时候罚娆儿去跪祠堂,中午这孩子就没用膳,早上为着能早些出门也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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