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祸患消弭弹指间(1/2)
第073章祸患消弭弹指间
康王被那当胸一脚踢得当即便口吐鲜血,而薛引则是被四个禁军将领围攻,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饶是他再武功盖世,也渐渐不敌,不多时便败下阵来。
至于刚开始在一旁附和薛引的那几位官员,一见这阵势,早就乖乖束手就擒。
此刻,几人皆被抵着喉咙,丢在大殿中央的空地上。薛引也受了重伤,只能瘫坐在地上,腹部不住往外留着血,底下的地毯都被染红了。
大臣们见陆廷渊平安回来,当即便喜极而泣,跪地齐呼万岁。
陆廷渊先是给太后见了礼,又同外邦远道而来的国君与使臣道了声好。
“家里出了点乱子,真是叫各位看笑话了。”
北境玄漠国可汗赫连锐摆了摆手,赞道:
“陛下有姜尚书坐镇,哪里能闹出乱子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他的大祈话说得还不错,不过还是能听出来有些磕绊。
相比之下,他对面那位一身翻领长袍的少年,大祈语说得可真是流利极了。
“我听说你们中原人有个传统,宴会开始前,大家都得先看场戏热闹一下,陛下今日特地安排的这出戏,真可谓精彩纷呈,不禁让人拍案叫绝啊!”
说着便将手中折扇一展,朗声大笑起来,动作间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
此人便是西域北乌斯国的王君——迦檀伏舟,迦檀是乌斯的皇姓,伏舟才是名。
既然有北乌斯国,那自然便有南乌斯国。
这两国本是一国,奈何兄弟阋墙,自老乌斯王去世后,便裂疆而治,昔日的乌斯也被一分为二。
眼前这位叫伏舟的王君看上去很是年轻,弱冠左右的样子,而且生得特别好看,超出常人的好看。
西域人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骨相条件,而且据说他的母亲来自中原。
因此,他既有着西域人精致深邃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又有着中原人柔美顺直的黑发、细腻白皙的肌肤。
只见他浓眉斜飞入鬓,鼻梁直挺,眼尾自然上挑,一双桃花眼天生有种多情的意味。
其相貌可谓集两族之优,无一处有暇。
陆廷渊看了二人一眼,但笑不语,随即对着底下吩咐道:
“来人,将逆贼全部压往玄甲卫暗狱,卓枫,你亲自去审。”
将人带走后,马上便有宫人进来将被弄脏的地毯收走,而后又有一拨人进来麻利地换上了新的地毯,打翻的碗碟用具也被立即一扫而尽。
不多时,新的美酒与果盘点心便一道道端了上来,乐师开始奏乐,舞女复又起舞。
方才的打斗仿佛没发生过一般,大殿里重新恢复了欢声笑语,一派歌舞升平的祥和之相。
众臣及外国使臣们也都依次呈上贺寿礼,金帛、宝器、珍玩、字画之类不一而足。
而后,大家一齐举杯,共贺陛下万寿。
没有人再去深究陛下这几日是否遇刺,又是否卧病在床,他如今完好无虞地站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今日这场逼宫闹剧看似凶险,实则全在陆廷渊掌控之中。
不论是悄无声息消失的叛军,还是手握兵符可调动禁军的姜问渠,抑或是恰到好处出现解救太后之危的右将军卓杨,这一切都足以说明陆廷渊早有准备。
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玩了一出请君入瓮,瓮中捉鼈罢了。
虽然寿宴之上见了血,并揭露出节度使联合宗室大臣意图谋反的罪证,外邦使臣却并不觉得这是桩丑事,反而借这件事看清了大祈的实力。
这几日即使皇帝并未坐镇宫中,且在外界传言其遇刺身亡的情况下,文武百官也并未自乱阵脚——
鸿胪寺接引使臣礼节备至,太常寺为每人桌案前所备酒澧膳馐无一错漏,至于礼乐歌舞、侍奉戍卫,亦是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更有甚者,皇帝竟将号令六军的兵符直接交由臣子,这是何等的君臣一心,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东西全权托付。
所以,佞臣在大祈朝中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如姜问渠这般的贤能之臣,甚至不必皇帝亲自出面,已将所有祸患消弭于股掌之间。
这样的君臣之谊,以铁血手段统一四大部落的崇仁可汗赫连锐不曾拥有,被兄长追杀一路逃亡,最后与兄长裂疆而治的伏舟王君更不敢奢望。
至于其余小国使臣,玉京的繁华已经迷住了他们的双眼,只会感叹大祈将领武功卓越。
见识完众臣进献的礼品后,又暗自感慨大祈真不愧是天朝上国,四方珍奇,皆所积集,果真是地大物博。
君臣们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待宫宴结束后,已是月上中天,大臣们出了宫门,各自坐上马车归家。
使臣们依旧回了四方馆,他们远道而来,四方馆便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落榻之所,就在宫城以南不远处。
不过,有的人却耐不住寂寞,宫宴结束后便撺掇着旁人与他一起出宫,同赏玉京城夜景,领略当地风土人情。
“小王初次到此,听闻玉京物阜民丰,有当世第一城之美誉,只是不知夜间哪里最为热闹?”
适逢皇帝寿诞,举国休沐三日,夜不闭市,城内张灯结彩,街边杂技表演花样百出,秦楼楚馆更是开着门大做生意,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一位官员意味不明地笑着接话:“夜里最热闹的,自然是平康坊了。”
伏舟一听,便兴致勃勃地邀请大家与他同去,赫连锐正有此意。
陆廷渊却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正在同父兄说话的姜问筠。
“那位是我朝荣国公的二公子——姜问筠,他对玩乐一道最是门清,不妨让他陪你们同去。”
被点到名字的姜问筠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朝陆廷渊走了过来。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阿筠,今晚你便代朕尽地主之谊,陪着两位国君好好逛逛,一定要吃好、玩好——”
他瞥了眼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户部尚书姜问筠,“一切费用——找你兄长要。”
赫连锐趁机邀请道:“姜尚书何不一起同行?”
姜问渠摆了摆手,表示敬谢不敏。
“家中还有妻子等着,外臣就不同往了。若说起玩乐,有舍弟陪着可汗与王君,想必一定能让大家尽兴。”
听了这话,姜问筠嘴角一瘪。
在大家眼中,他就是这般纨绔,只知吃喝玩乐吗?!
不过,既然陛下与兄长有令,对方又是一国之首,他自然不敢怠慢,便陪他们游玩好了,反正,平康坊嘛,他熟……
待众臣各自散去,陆廷渊才揉了揉额角,长舒一口气。
内侍少监冯春小步上前,轻声问道:“陛下,是否让江太医过来瞧瞧?”
“不必。摆驾慈宁宫——”
刚说完,却像是想起些什么,顿了顿,又说:
“算了,还是回宫吧,明日一早再去拜见太后。另外,太后久不回宫,身边又没有几个丫鬟随侍,派些机灵点的过去侍奉。”
“喏。”
方才宫宴上,太后见陆廷渊已经平安归来,只是草草用了几口素食,便推说自己身子乏累,回宫休息了。
他原本想去看看她,又想到这个时辰她可能已经歇下了,于是便改为明日一早前去探望。
不过,她可能并不是很想见自己。
陆廷渊自嘲一笑。
三年未见,除却一进殿时的厉声维护,在她身上竟看不出一丝母子久别重逢的欣喜之情。
当年萧妤去世后,他辍朝几日,不仅是因为妻子的死令他倍受打击,更是因为,他的母亲,当朝太后,在他人生这样的至暗时刻,竟然提出要离宫,搬去梵伽山静养。
她的身体江太医看过了,并没有任何病症,所谓去梵伽山养病不过是推脱之辞,让大家脸上看起来好看罢了。
妻子的离世,加上母亲迫不及待地远离与抛弃,才击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甚至不知道,如今这皇位得来有何意义。
他不明白,母后为何对他冷淡至此?
她的儿子当上皇帝,她是唯一的太后,可她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她的儿子刚逢丧妻之痛,几日未进米水,她也没有任何的焦急与悲色。
从头到尾,神情都是那般冷淡。
所以,今日她肯走出山门,是不是也是听闻他遭逢不测的消息,才匆匆赶来为他维持局面的?
作为母亲,她是不是也曾短暂地为他焦急过、悲伤过?
思绪纷扰驳杂,陆廷渊不由得有些烦闷,刚想吩咐内侍将江太医调配的安神香点上,随即却想起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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