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旧幐经年早销香(1/2)
第029章旧幐经年早销香
听见这话,姜凝烟暗暗咬了咬牙。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姜、澂、鱼!
看来以后我也不必顾念着你了。
姜凝烟强自定了定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作数,不过公平起见,题目及期限便交由太妃娘娘来定,如何?”
姜澂鱼自是同意。
姜凝烟,既然你不死心,非要凑上来,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
这一番考评完后,便已过去一个多时辰。
姜凝烟努力保持着微笑给众人下了课,经过这一遭,大家都忘了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没有接受考评。
叶兰蕙扯扯姜澂鱼的袖子,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并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一下课,昌平公主脸上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了,她扭头满面春风地对姜澂鱼道:
“澂鱼,你需要什么香料,尽管告诉我,我母妃那儿有不少名贵香料,要是有缺的,就算搜遍整座玉京,我也一定给你找齐!”
姜澂鱼略显无奈地点头应下了她这番好意。
一旁的方婵也插话道:“澂鱼,你真的好厉害啊,我瞧着姜教习制香技艺还真不一定比你高,方才你接连说对了十来样香料,姜教习脸色可精彩了。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位姜教习好像对我们有些……瞧不上?”
昌平公主嘁了一声:“人家探花郎也没她那般恃才傲物,神气些什么啊——”
闻言,大家似乎皆有同感。
郑嘉坦言:“与其说教导我们,姜教习更像在……炫技?”
她在心里挑拣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接着分析道:
“不论是昨日的画艺课,还是今日的香艺课,姜教习似乎一直在挑我们的弱处,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不料今日却是马失前蹄,被澂鱼妹妹震住了。昨日画艺课上,希娴妹妹明明画技上佳,姜教习竟然连赞一句都不曾,点评时还直接略过了她,此举我瞧着有些欠妥。”
被点到名字的吴希娴红了红脸,小声道:
“没有没有,也许是我画得一般,姜教习是不屑于点评吧。”
她一向不善言辞,习惯将心事都藏在心里,她还以为是自己惹了姜教习不喜,因此今日格外惴惴不安,恐落于人后。
她同郑嘉坐得近,郑嘉又向来是个细致的,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为她鸣不平。
昌平公主冷哼一声,继而一脸殷切地望向姜澂鱼说道:
“澂鱼姐姐,你可一定要赢过她啊,争取给大家换一个教习来教——”
姜澂鱼打趣道:“求人的时候叫人家姐姐,不求人的时候叫人家姜姑娘,是这样吧?”
闻言,众人不禁都笑出了声,方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昌平公主脸一红,佯怒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姜澂鱼低眉展笑,应承道:“公主之命,岂敢不从。澂鱼定当尽力,不负诸君所托。”
接下来的妆发课则轻松多了,众人也从上一堂课被考评压着的沉重压力下解脱出来。
不过,下午的女红课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诸位伴读中除了叶兰蕙,皆出自世家大族。虽说女红是女子的必修课业,但是大家族家里有的是大把的绣娘,哪里用得着她们亲自动针线。
因此,众人的女红都马马虎虎,只有郑嘉还算尚可。
不过,叶兰蕙的女红水平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她堂堂玉京最负盛名的服饰铺子的掌柜,女红竟然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真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叶兰蕙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负责设计款式、绘制图样,飞针走线的活都是由裁缝和绣娘来做的。”
众人老老实实地呆了一下午,下学后,姜澂鱼同叶兰蕙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学习香艺的学室。
今日课上辨认的香料依旧摆放在前边的案几上,姜澂鱼拉着叶兰蕙坐下,一一仔细地向她讲解起来。
就算姜凝烟走了,也会有新的教习补上来,每月有四堂香艺课,若是叶兰蕙一直没有长进,考评岂不危矣?
她如今身边就这一个朋友,可不想她被劝返回家啊。
讲着讲着,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时不时地还传来一两阵雷声。
见状,她俩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住处。
只是天公不作美,出门时外面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今日出门未带伞具,宫人们也都散去了,惟有旁边书堂依稀能听见有人在讲话。
原是今日太子殿下在课上捣乱,被“请”了家长。
这位勇气可嘉的夫子正是翰林院从三品的侍讲学士张循礼,此刻正跪在御前,痛陈太子今日课上之无状。
“陛下,太子殿下实在过于顽劣,不仅在课上走神不听讲,还将老臣画成、画成……唉!”
说到最后他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只得将被太子图得一团乱的书本呈给了陛下。
陆廷渊拿过书,随意翻看着。
现下太子这边用的书本不仅有文字,还有配有插图,而在绘有插图的纸页,每一张几乎都被用毛笔“改造”了一番。
有一页绘制的原是夫子讲学的图,画面上夫子的头部却被加上了两个牛角,生生改成了牛头。
因着这位张夫子鼻孔大了些,私下里,大家都叫他“牛夫子”,这事张夫子也是知情的,因为相貌他也没少被起外号。
显然,这画就是在揶揄夫子的长相。
陆廷渊冷哼一声,将书本掷到二人面前,底下跪着的受害者张夫子与始作俑者——太子殿下陆辞俱是一抖。
他真不知是该训这小家伙不尊师长呢,还是该暗自欣喜儿子画工见长,这牛竟然画得还颇为——传神?
陆廷渊冷冷开口:“陆辞,你有什么话说?”
陆辞浑身一抖,坏了,父皇喊他全名了!
他也知道今日自己有些过分,当即便向张夫子认错:
“夫子,今日是阿辞淘气,阿辞给您道歉。”
说着,便朝一边的张夫子拱手致歉。
张夫子虚受了这个礼,只是还没等回礼,坐在上首的陆廷渊就亲自伸手来扶他,后者在陛下一派和善的目光中惶恐起身。
“小儿顽劣,爱卿多担待。朕回去定将道理给他讲明白。”
陆廷渊狠狠瞅了陆辞一眼,后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时,一阵闷雷声传来,他擡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对着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夏祯,你去安排一辆马车,雨天路滑,务必送张夫子安全归家。”
张夫子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待他走后,陆廷渊一把将陆辞提到膝头上,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掌,当然不是真的打,还是收着劲的。
“今日是给你留面子,才叫夫子先回去。下次再这么胡闹,朕就让你的夫子和伴读们都在旁边看着,看看你是怎么挨揍的!”
陆辞见状连忙捂住屁股求饶:
“父皇、父皇,阿辞知道错了,可是今日夫子说阿辞不听讲,阿辞却是没有的——阿辞明明是一边听讲一边画画的!而且夫子讲的诗文阿辞都能背出来,为什么要一直坐在书堂里,不可以出去玩呢?”
他好委屈啊,功课都学会了,而且也老老实实地坐在学堂里没有跑出去玩,只不过实在无聊涂鸦了书本,就被夫子冤枉成懈慢学问、不尊师长了。
他想出去玩,去找小姑姑她们玩,实在不行,同内侍们玩也是好的,读书实在是太枯燥了。
陆廷渊将他放在膝盖上坐好,正色道:
“亡国之主必自骄,必自智,必轻物。自骄则简士,自智则专独,轻物则无备。你可知是什么意思?”[注1]
陆辞茫然地摇摇头。
陆廷渊再道:“那你可知,何谓学无止境?”
陆辞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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