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2)
第七十七章
卢书忆未答元升的话,同卢府中人乘车辇离开了。
想到晚上还得应酬李由这厮,元升不禁心烦,另要为了这人防着卢书忆,更是烦躁异常。
于是将筹备酒宴之事全权交给了秦微之,又让庾闻谨在驿馆各角落部署好鹰卫,他则留在荟芳楼躲了半日清静。
夜幕将至,夜空繁星闪烁,元升独自在空荡的朱雀大街上漫步而行,微凉的晚风吸入鼻腔,吐出的是白蒙蒙的雾气。
月色将男人的身影在地上拉得斜长,天地之间,形单影只。
驿馆中已是美酒美人,觥筹交错,李由和常跟随他的几名内侍已如约而至,正由秦微之和庾闻谨一左一右地陪着酒。
那李由喝得满脸通红,半个身子摇摇晃晃,讲了个劳什子笑话,只把自己逗得开怀大笑,秦庾二人脸上却满是尴尬敷衍之色,估摸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话。
烛火跃动,元升走过去,扯出个懒散的笑,双眸却还似染着月辉,透出股拒人千里的冷清。
李由用手指点他,“世子姗姗来迟,可要罚酒。”
元升强行打起精神,朗声喊了句该罚,在李由身侧席地而坐,先灌了整碗的酒。
“世子好爽快,对奴的脾气。”
这满身酒气的李由为元升掺满酒,大嘴笑咧,眼睛微凸,晃眼瞧着像只喝红了脸的田蛙。
“今日在东市,多亏世子替奴甩掉了那个姓卢的麻烦精,否则奴不定跟她周旋多久,耽误回宫复命的时间。”
初听麻烦精卢书忆这个名号,元升觉着新鲜,笑意与方才有所不同,懒洋洋地说道:“她怎么个麻烦法?”
“别看平日和气,实际十分阴险,要是哪里不入她的眼,非让你遭次罪才肯罢休。不过仗着先帝的青睐,让她破格入朝为了官,否则就是妖女一个,没半分母仪天下之姿。”
秦微之闻言不禁撑着后腰,赞许地颌首,元升眼风扫视,他又赶忙收敛好脸色。
元升向李由敬酒,暗自为引出话头,让这满嘴黄牙的臭嘴提到卢书忆而后悔。
“既惹人心烦,那便不再提她。”“说的是,可惜遇见她便倒霉,就说今日采买带去的钱袋,入宫后就不见了踪影,想是这麻烦精让奴走了霉运。”
他说这话时,眼睛眯缝,余光不住地往元升身上扫。
这钱袋为何不翼而飞,彼此心知肚明,暗示一句便可,不挑明是为日后继续来往留下余地。
元升自然会意,顺着他的话说道:“几块碎银而已,不值得公公心忧,孤替公公补上。”
男人做了个手势,稍许便见鹰卫用承盘托了个木匣迈入堂中,匣子流光溢彩,盛满了金银财宝。
李由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哈喇子满嘴,偏要使劲摆正脸色,义正言辞地说:“世子,太过破费了。”
元升淡道:“能为公公解忧便可。”
鹰卫心领神会地将那盒财宝送至李由来时的车辇,李由的随侍们见状蜂拥而去,好似在担心鹰卫找不准地方,实际都想去瞧瞧那盒财宝。
李由大声骂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尽给爷丢人!”
乐呵呵地再瞅向元升,说道:“奴也不能白收世子的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个葫芦形状的小白玉瓶,摆放上桌,瓶子晶莹剔透,隐露出股温润的绿光。
饶是见惯了稀奇古怪的秦微之亦疑惑道:“这是何物?”
李由笑道:“难得秦十九君未曾见过,此物名为解忧醉,乃宫里的密传之宝。据说是宣帝时期,翰林院的方士按照东晋传下来的术法所制。东晋您晓得,就五石散,逍遥散……”
秦微之打断他,“此乃五石散?”
李由摇头道:“只功效有些类似,可吸入这解忧醉却犹如落入醉梦,简而言之,跟喝醉酒没区别。”
听起来虽神神叨叨,可宣帝时期的翰林院的确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奇人术士,秦微之半信半疑地将小白玉瓶放至鼻下轻闻,似乎无事发生……
秦微之摊手道:“某毫无反应。”
谁知下一刻,他脸上的清醒消失殆尽,两颊倏然浮上抹酡红,傻笑一阵,竟然撑着庾闻谨的手臂站起身,跑到宴席中央,跟随那些舞姬左摇右摆地转起了圈。
“二郎,二郎……”
还傻乐地不住唤着元升的名字。
“……”
元升赶紧传了两名鹰卫,叫把这丢人现眼的秦十九带了下去。
再瞥向桌上的小白玉瓶,虽古怪但的确是件好东西,将它捏在手里把玩阵,对李由道了声谢。
“世子不必客气。”
驿馆被秦微之闹得鸡飞狗跳,庾闻谨以及其它人都去瞧了热闹,宴席四周不知不觉中安静些许。
李由替元升重新掺满酒,声音压低了几分:“其实奴今日前来,还为了替义父带句话。”
元升沉吟住,清楚他这段时日毫无避讳地同李怀景的亲信来往,定会听见他们的条件,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李由靠近他说:“那毫州刺史孙微无才无德,实不堪雍州节度使的大任,义父心中另有人选,世子可愿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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