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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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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书房里烛火幢幢,陆子维在房中踱来踱去,投落的黑影不断在元升面前的书案前闪动。

这几日陆子维已将尹玟在高台上与元升说的话了解个大概,据尹玟所说当年皆因杜洵向崔伯远透露了雍王的行踪,崔伯远再以兵变挟迫了潜伏中的雍王出兵平逆,元时休才会派出亲卫去灵州对小杜初月痛下杀手,以此作为对杜洵的警示。

据尹玟猜测,元时休应是被杜洵所杀,只为报当年的杀女之仇,可杜洵却在雍王离世后安插了个假杜初月来到雍州,从前尹玟只当这人是杜洵带回助元升夺嫡的帮手,没想到新税法案后,元升却将这杜家父女禁了足。

虽不懂其中曲折,尹玟认为对于元升来说,软禁杜家父女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来雍州那位不是真的杜初月。

谁想那日竟让他听见了元升要娶那假杜初月的消息,于是乎才会作出那样的反应。

谈及此事时,元升也将杜洵与假杜初月的真实目的告知了尹玟,并问以他对杜洵的了解,是否知道杜洵为何会助朝廷得到雍州?

尹玟沉默片刻,说道:“这某也不清楚,也许是当年的事让杜公不愿雍州再与朝廷为敌。”

元升却道:“那么他可有想过,他担任雍州刺史这么多年,怎能真得朝廷信任?”

这一问反倒提醒了元升,杜洵对自己日后的安排是什么?

雍州自是没有他的立锥之地,明堂亦不会帮他谋取官职,那么他极有可能是想告老还乡。

杜洵的家乡在京兆。

于是元升猜测这场婚礼上会有场大火,而这场大火真的如期而至了。

清楚来雍州的那位假杜初月只有今晚这一次逃脱的机会,元升事先让庾闻谨埋伏在了去往京师必经之地,只要那辆从杜府发出的马车出现,元升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切断桥索。

可元升却迟迟不下令,陆子维心中焦急无比,若真放了那假杜初月回京,凭她对雍州局势的了解,不知届时朝廷会用何办法对付雍州。

“报!”

这时,门外护从突然来了急报,元升先传唤了他进门,那护从进得堂前后半跪于地,擡手献上封密信。

“影卫已与去往京师的大内暗卫交手,虽未活捉,好在得到了他怀中的密信。”

元升立刻踱步上前,取来密信,谁知信纸散开后,见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一张白纸。

“这。”

陆子维伫立在旁,不解地望向元升,那假杜初月这样虚晃一枪却是何意?

火光在元升脸上闪烁,那里阴沉至极……

霎时间,他恍然道:“快,传令庾闻谨,让他调转方向去东城门阻拦!”

陆子维惊诧地问:“东城门?”

元升来不及和陆子维解释,快步出了洄浪轩,夺来随从的快马即刻向东路飞奔而去。

她竟然不是要逃回京师!

在此之前,元升认为她派回暗卫定是去京师求援,以便在路上接应,这才会安排庾闻谨埋伏在去往京师必经之路。

直到看到那封空然白纸,他方知那暗卫只是她的幌子,她的目的地是河东的振武军镇。

若未猜错,那位在影卫手下逃脱的暗卫已先她一步抵达振武。

朔风在面上扑打,元升一身赤红的婚服,从那满目喜气的喧闹街道赶马而过。

马蹄扬起了庆贺的彩屑,好似漫天的红雨,飘荡在眼前时只像在嘲笑。

出了东城门,那股讽刺的红色终于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墨色的旷野,他行至高高的丘地,远远瞧见前方笔直的,通往天际边的道路上有盏摇摇晃晃的车灯。

看那车辇与雍州城的距离,她竟是连他下令切断桥索的犹豫的时间也算到了。

“吁。”

元升勒马停于高丘之上,望着远行的马车,目光在暮色之下渐渐变得阴鸷。

脑中忽然闪过那日仆从来报,杜娘子并没有将马厩里的白蹄乌带走。

还要去追吗?

追回来处死,还是强留在身边?

算了吧,元升……

马儿在冬夜里传着白气,远方那忽闪忽闪的的灯盏渐行渐远,好似萤虫潜行至了墨的深处。

在高丘上伫立许久后,元升掉头回城,甫到了东城门便瞧见急急赶来的庾闻谨和陆子维,都是惶恐不安的模样。

庾闻谨说道:“某已派人拦下杜府的马车,如世子所想,车内的确空无一人。”

元升点头,低声回:“此事已了,这几日劳庾副使密切关注振武军的动向。”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若逃脱的那名暗卫先行抵达振武,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收到坏消息。

迟疑片刻,陆子维问道:“世子可要去杜府瞧瞧?”

元升勾嘴,冷笑着说:“夫人葬身火海,孤这个做夫君的自是要去瞧瞧。”

杜初月假死脱身,让杜洵有了理由可以扶棺回乡,可她不将杜洵带走,难道不怕他杀了杜洵?

若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筹码,还得他亲自去会会杜洵。

三人这便前往杜府,彼时府中大火已然熄灭,杜初月平日所居的绣楼已经沦为了焦炭,与周围那刺目的红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杜洵立在楼前,他的跟前摆有两具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

除了杜府的奴仆,楼前三三两两站着些宾客,客人们脸上都有些碳黑的印迹,应是在灭火中出过份力。

“这杜使君命中带劫,好不容易找回了闺女,竟又遇上了大火。”

“谁说不是,还有咱们那位世子,难得定了性,如此大喜的日子竟出了这档子事。”

他们刚到,那些细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自动让出条道路,元升便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走到了杜洵跟前。

他冷淡地扫眼地上那两具焦尸,看向杜洵,他今日换了身全新的绯袍,背脊却依旧显得佝偻。

杜洵眼睛微敛,向他拱手道:“世子。”

元升扯出笑,那笑容在那身婚服与面前的废墟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令人胆颤。

“孤与初月虽未行礼,但孤早已将杜使君当作了岳丈,杜使君大可不必这样客气。”

“杜某不敢。”

“查清楚了吗?死的这两位确实是初月和紫檀?”

杜洵点头,“今夜楼中只有她两人,而且其中一具女尸的手上有初月常戴的玉镯。”

他神情木讷,就这么淡然地说着女儿的死,元升瞧他会,说道:“杜使君是否愿意移步说话?”

杜洵似乎就等着他说这句话,难得擡起眼来,回答他说:“自是愿意。”

在众人的注目下,两人挪步至了楼前的花坛边。

元升开门见山地说:“孤已亲眼见到她离开雍州,她能安心将你留在此地,定是有让孤不能杀你的理由,说吧,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胆敢留下?”

中年男子并未吭声,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

元升慢声道:“杜使君处心积虑十余年,为雍州谋了这么个好出路,临门一脚时却不愿开口吗?”

杜洵道:“世子明日自然会接到消息,不过世子即问,某亦可以提前告知,振武军已屯兵漕州扩修城廓。”

竟然是在漕州吗?

雍州道内最重要的河流便是渭河,在渭河的端流之处,相沧雍州以及振武形成了三足鼎立的格局,正因这样的格局三镇在漕运问题上尚且安稳,而杜洵口中的漕州原隶属于相沧,现在相沧竟然会同意振武屯兵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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