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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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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辰恭可惜地“啧”了一声,皇后脑子里嗡嗡作响,拼尽全力挪开目光,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竭力不去想。

可是,那些宫人、妃嫔的死状,她又怎会毫无耳闻?

她只好看向皇帝,战战兢兢地开口,随便说些旧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起什么顺手就把什么挖出来信口开河,饶是如此,也觉得舌头僵直、满头满脸的皮肉都在发紧、发麻。

“陛下,妾还记得懿王府有两棵槐树,长宁十八年砍掉栽了桃花,陛下那时候说桃花很衬妾但是妾其实喜欢槐花。妾幼年有个乳娘每到槐花开的时候就会摘槐花给妾做蜜汁槐花,妾一直很可惜那两课槐树但始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陛下说明……”

她竟然扯起了家常。

可辰恭似乎只觉得好笑,冷眼旁观;皇帝依然无心分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后。他看见外面的侍卫佩刀入内,照着她膝窝一踢。

皇后“扑通”跪倒在地,竟吓哭了,语速愈发快:“陛下,妾一直很羡慕卫贵妃和静嫔之间的情谊她们真是人间少有可是羡慕也羡慕不来妾只想有个人能说说贴心——”

“——不!!”

皇帝忽然爆发出一阵惊人的蛮力,竟将那四五个制住他四肢的护卫生生往前拖动了两步,可惜,顿时有更多的人过来按住了他,不敢挡他的视线,他只好无能为力地、四肢沉重地,看着对方手起刀落。

鲜血狂喷,皇后茫然地喘息数次,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那人正将她断足拾起,摆到一旁。

汗珠滚落在她肩上,殿内终于响起凄然的惨叫。

辰恭摸了摸耳屏,便有人过去堵住了皇后的嘴。他慢条斯理地问:“陛下,娘娘,当真不知玉玺下落?只要你们中有一位相告,或者陛下配合本王迁都,今日之事,就不必再继续下去了。如何?”

皇帝恨恨骂道:“朕早与你说过,你偏不信,自己没天命,便拿旁人泄愤,不怕更惹得天怒人怨!辰恭!你休想稳坐江山……你迟早……迟早不得好死!”

辰恭咧嘴一笑,看向皇后。皇后痛得眼前模糊、阵阵痉挛,却被牢牢拽住,挣扎不得。

辰恭又问了一遍,她也摇头,泪水和冷汗一并滚落,楚楚可怜。

辰恭叹道:“可惜了。本王还以为,陛下这么惹怒本王,是笃定了娘娘老实呢。本王原还想给个痛快,可惜啊,娘娘!”

他在皇后肩上一拍,吩咐道:“那就多赏娘娘几刀吧。”

又扭头往皇帝身后一指:“皇后,统共就这么一位。机会难得,你们去照顾照顾陛下,别叫陛下看不清楚。”

皇帝全身发抖,有一双手从他背后绕过来,固定住他的头,撑开他的眼睛。

他瞳孔里映出,皇后身后的人依然手起刀落,皇后闷闷的惨叫愈拔愈高,忽然在某一点转为濒死的呻吟;而每当他眼底泛起泪,终于要将这幅景象淹过去,便有人贴心地为他拭泪。

他眼睁睁看着,皇后被肢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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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恭杀人,其实是为恐吓皇帝,死状更凄惨的,也有。但是或许皇后身份不凡,自那以后,皇帝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以至今天。

辰恭今日心情不错,优哉游哉地欣赏完皇帝干呕,甚至伸手为他拨了一下散落的头发,道:“借酒消愁,无伤大雅,但,陛下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皇帝听出他愉悦异常,却已无心辨别,一把推开他,自己又瘫在桌椅上。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被酒发出来的汗刹那消减了大半。他不改颓态,只虚弱地冷笑一声,试探道:“怎么,朕不死,受制于你,珪儿才不敢称帝么?”

辰恭遗憾地“啊”了一声,笑道:“原来陛下是抱了这样的打算?那真是可惜,令皇儿至今无声无息,可能是逃出法场的时候死了吧?真好,本王的儿子也死了,陛下总也得死一个儿子,聊表心意啊?”

皇帝被他气得连连咳嗽,心里愈发没着没落。辰恭最近一直没有大动干戈——这他是隐约知道的——那么,辰国就该是安全的,大概……

如果辰国安全,那么,宋如玥和玉玺也该……

他忽然一寒:他不了解辰静双,只知他是辰恭的儿子。

先前交战,双方反目成仇,可是太平了这些月日,倘或那位“小辰王”动摇了……

他又爆发了一阵猛咳。

辰恭和颜悦色地过来给他顺气:“本王呢,这次找陛下,是有个好消息要与陛下分享呢。”

他自袖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裹,轻轻搁在石桌上:“本王觉得,还是陛下亲自打开比较好。”

皇帝狼狈地瞄了他一眼,伸手拽开它。里面金玉质的东西泠泠滚了滚,在桌子边缘停住。

这块玉四四方方,大小刚够成年男子单手持握。镌着字的一面,恰好翻开来,撞入皇帝视野。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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