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2/2)
“小白……”阿初感动地头靠在他肩膀,“你也是,我红尘外唯二的牵挂之一。”
白辞玩味地笑了笑,“一元大师会伤心的。”
“为何不能是三条伤心呢?”阿初挑眉。
林晖噗的一下,刚入口的茶喷了自己一手。大刘氏嫌弃地瞟了儿子一眼,才正色对白辞道,“白副将,定安侯府定全力护你周全。”
“夫人不必如此,明心一心向佛,当年不过为偿祖上所做之孽而入战场。如今待师父之事一了,贫僧也会回到古刹继续修行了。”白辞双手合十,平和地道。
大刘氏讶异地看着他,一时间无言。
“人各有志,阿娘,您就别担心他了。”林晖干脆地拍拍死对手的肩膀,无视他嫌弃的眼神,朗笑着安抚亲娘。
“我不担心他,人家比你靠谱多了。我光操心你们两个都够劳心了。”大刘氏抿了口茶,眼神凌厉地扫过去。
阿初指了指自己,“我?我很乖了,要不是姨母问话,我都回书院进学去了。”
“你娘一早就跟我说了,你跟阿渊那孩子的事,你自己怎么想的?”大刘氏一早就被亲妹丢了个炸弹,她开始是觉得这门亲事不妥,但如今……这丫头连那些事都敢干了,区区一个顾家她还能待不了吗?
“我跟他说了,只要他能让我爹点头。”阿初丝毫没有羞怯的意思,面不改色地笑道。
她那爱操心又天真妹妹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一定是随了云易。大刘氏叹口气,“你们啊,别太出格了。”
林晖与阿初不约而同地挑眉,露出如出一撤的笑容。
大刘氏心里一阵堵得厉害,这两人从小就一起经历那么多,要是他们能……
都怪那道圣旨,难怪妹夫什么都不要,就要儿女婚姻自由。
林晖兄妹两人对大刘氏这种诡异的眼神熟视无睹,已经习惯了这些长辈对某些不可逆事情的感叹了。林晖睨着白辞,“你打算什么时候乞骸?”
“是辞官……等宁将军的事了结。”白辞漫不经心地道。
“苍狼还没消息吗?你要杀了他报仇是吧?你可以先走,本世子助你一臂之力。”林晖跃跃欲试。
“你么?”白辞竟然很认真地考虑,这态度让林晖惊讶了。“我想要进天牢,有些话,我想要亲自对宁将军说,你能做到吗?”
娘的,他给自己搬了什么石头砸脚?林晖暗恨自己嘴贱。
阿初要笑不笑地瞥了眼林晖,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白辞一贯温和的脸上,“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谁不知道不对劲?但上面的人有其他想法,”林晖指了指上空,意有所指,“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
“也是。”阿初也是这样想,只要后续不涉及他们,她也不想牵扯进去。躺棺材的滋味不太好,如今她睡在床上都下意识地四肢张开了。
“天牢的事我想想办法吧。”自己砸的石头自己搬,林晖暗忖天牢是谁在管,“初宝,你先回书院吧,最近别乱跑了。”
她什么时候自己乱跑?阿初懒得理他,扶着大刘氏离开书房。
大刘氏拍拍她的手,惋惜的心情在踏出书房看到那抹等候在院中的身影时转为感叹。
罢了,事情已定,她也没什么好惋惜的。只是这儿子儿媳之间的暗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和。这两夫妻的问题根本不在其他人身上,连阿初都能看透这点,为何那般聪明的儿媳却硬是钻牛角尖呢?
儿子性情素来难测,她有心说两句也无从起头。大刘氏想想就心累,罢了,她还是如女儿所说的等着抱孙吧。
“阿娘,阿初妹妹。”王若慈如今小腹已轻微突起,整个人圆润了几分,如画眉眼染有薄愁,轻抚小腹的动作却温柔了许多。
“嫂嫂。”阿初福身行礼,笑意盈盈,“一些时日不见,嫂嫂的脸色好多了。”
她上次来的时候王若慈还卧床养胎,如今瞧着精神也不错。
王若慈笑了笑,看着眼前出落得越发精致,大气端庄的姑娘,忽然想起去年大婚时那个梳着刘海不算起眼的那张稚嫩面容,“妹妹倒是清减了些,可是最近课业太忙?”
从棺材爬出来后连着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能不清减么?阿初笑容微微一僵,“确实今年课业比去年重了些,尤其是女红……”
大刘氏闻言难掩笑意,“不是重了些,是你不擅长了些。”
“你怎么来了?”林晖与白辞一起走出来,一眼便看到平日甚少到前院的妻子。看了眼扶着大刘氏的阿初,林晖眸底闪过一丝不耐。
“我昨日应了阿染给她做糕点,可昨日身子不适。听闻阿初妹妹来府中了,便赶紧做好了,打算让妹妹帮忙带回书院。”王若慈脸上带着笑,把身后丫鬟手中的食盒拿了过来。“上面的豌豆黄是妹妹喜欢的。”
林染今早一早便回书院了,阿初被大刘氏留下等林晖回来问话,如今也要回去了。
“早听表姐说了嫂嫂做的糕点很好吃,我是有口福了。”阿初眉眼一亮,接过食盒。“那我这就回书院了,姨母别送了,我娘还等着你呢。”
大刘氏点头,目送白辞跟她离去。回首便见儿子脸色如常,但眼中已无方才在书房内的轻松自在,不禁叹了口气,“晖儿,你如今没事便陪陪阿慈吧,我先回去跟你姨母说说话。”
林晖应下,见王若慈扶着腰,便伸手扶着她,“回去吧。”
王若慈微微低头,应了声。“阿初妹妹看着心情很好。”
昨日夫君被带入宫,婆母便吩咐闭门谢客,她心慌得很,但王家那边没消息传来她也不敢乱动。今早听闻夫君连同婆母等人在书房密谈,还把本应进学去的阿初也叫了过去,便忍不住走过来了,王若慈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妒,但她真的无法轻易放下这些。
“她好事近了,心情自然不错。”林晖想到顾思衡在姨父那里吃瘪便觉得身心舒畅。
“真的?”王若慈错愕,“是哪家公子这般好福气?世子,你……很开心?”
“当然。”林晖看了她一眼,干脆地道,“你不也开心吗?”
王若慈垂头避开他的眼神,心头百般滋味,说不上是放心,是惊喜,还是失落。
阿初把食盒交给马车边的素秋,回过身擡头看着定安侯府的牌匾,脑海中浮现方才林晖与王若慈之间的互动。王若慈看到林晖的时候,眼神是有变化的。林晖虽然敛去了自在放松,但那反应骗不了人,他对妻子是有意的。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有意思,不该有不耐。一个只有不耐的男人,女人不会从冷淡忽然变为情意绵绵的。
“初宝?”白辞给她架好上马车的脚蹬,却见她愣愣地看着侯府大门。
阿初恍然回神,说起另一件事,“小白,裴慕文要跟苏笙成亲了,我过些日子便要去给她添妆。宁将军知道这事吗?”
“我听胡成说过,镇远军送了礼,宁将军应该也听闻了吧。怎么了?”白辞不太确定,胡成跟他的关系现在比较微妙,他们都知晓对方是为了将军,但胡成却不能信任白辞。
“我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阿初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只是这事没尘埃落定,她始终无法完全放手不管。
她讨厌这种不确定的不安,非常非常的讨厌。
“那,你预感准吗?”白辞戏谑地问道。
“不好的时候特别准。”阿初挫败低叹,捂着胸口。
白辞无语,他倒没太担心。如今这个案子已成为上面的人的角力,除非那位顾大人不想娶妻了,不然阿初肯定不会被牵扯。
“我晚些再去找道长问问。”上次之后道长就对阿初施了法护着她,白辞也不太清楚道家的术法,若阿初仍有担忧,他便跑一趟去找找那个被她剔除的红尘外牵挂吧。
阿初感激地点点头,扶着素秋的手上了车。
“小白,你去见宁将军的时候,可以帮我带句话吗?还有,帮我去一个地方留个话。”上了马车,阿初忽然撩开帘子,凑近白辞耳边轻声道。
白辞微愕,神色瞬间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