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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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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轻触他眉心,阿初笑着揶揄,“其实嘛,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时间再想想,省得将来吵架说我不给你机会逃。可别将来又遇到什么心仪姑娘,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哦。”

女人嘛,钟爱作死。阿初说着连自己都没发觉口气已酸溜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顾思衡颇为有趣地看着她自己把自己弄得酸气十足,好笑地俯身看着她,双手覆在窗台的手上,浅浅地嗤了一声,“不会有其他人,有你已是我能容忍的极限了。”

心神都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太可怕了,他此生都不会再容许任何女人在他人生里占这种位置。情之一字他这一生,栽一次就够了。

余生,有她足矣。

这种带着自我嫌弃的含蓄爱语让阿初失笑,在那双专注的黑眸中低下头。覆在她手背的手比她的大许多,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像一根根精致的艺术品,高贵而迷人。此刻,这些艺术品正轻巧而强势地从她指缝穿过,与她指尖交缠。

阿初忽然擡头,看到他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情意,扬眉一笑,轻轻地抵着他的额,“顾渊,我心亦然。”

没有他,阿初嫁给父母选中的谁都能处之泰然,安稳地度日,一生致力于让自己舒畅。但因为是他,她可以接受把一个人放进心里,愿意期待有他的将来,期盼与他携手共白头。

他让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顾思衡收拢指尖,克制地让她的气息缠绕,眸底的暗涌几乎要吞没他,想要把身前的姑娘藏起来,谁也夺不走,就算是她也不行。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顾思衡骤然回神,捏了一下她的手,悄然退离。

“姑娘,”银冬快步跑了进来,脸色煞白,“不好了……”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吗?”阿初回神,偏头问道。

“宫里来了人,把老爷和世子他们都带走了……”银冬声音都在颤抖,“说是有人告密,说当年边城守城之时,世子并不在城内,说世子……冒领了守城之功,老爷帮忙捏造证据,欺君罔上。”

阿初一愣,下意识地回头,那人朝她点了点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小白呢?”阿初沉吟了一下,问道。

“白副将方才离府了。”银冬扶着她走出寝室,“素秋怕夫人得了消息会担心,已过了听涛轩那边陪着夫人了。”

阿初点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听涛轩而去。

茂密的桃花树枝叶延伸至围墙之外,枝头上仍有春时未败的粉色花瓣,风一吹便随风散落。

青年好整以暇地摸着下巴靠在墙边,看那身长如玉的俊秀男子翩然落下。

“顾大人好生有趣,有大门不走喜欢翻墙。”白辞笑意盈盈地揶揄道。

顾思衡温和笑道,“红尘中人的情趣,明心大师超脱于俗世,是不会懂的。”

明心是白辞还俗前的法号,白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笑容平和,“我是不太懂,就是觉得姑娘应该都喜欢光明正大。”

顾思衡不置可否,他倒觉得那姑娘挺喜欢这种私会。不想要跟别人谈论他的姑娘,顾思衡直接地问道,“林晖被弹劾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事,白辞也有点无语,“八成是赛鲁宁那傻子,就不知道背后是六皇子还是八皇子,又或者是……辅国公府,或者罗家?”

宁浩梓积威甚深,宁家有他镇着盘踞漠北,林晖是凭实力与军功在漠北站稳脚跟,除他以外几乎没有人有机会染指漠北的军权。如今宁浩梓出事,宁家已无嫡系,自然群龙无首,什么鬼怪都想分一杯羹。宁家一乱,其他有意漠北的人也就趁机起事。

宁家,之后是林家么?林晖终究年轻,朝中多得是阴险狡诈的老头……

“陛下不会随意听之,”顾思衡不算太担心,成安帝连宁浩梓都能压着不处置,这次林晖也不会随意定罪。

白辞低头揉了揉额际,“他有证据……赛鲁宁找到了一个妇人,当时负责边城军中的伙食。她指认当时林晖不在营帐中。”

“口说无凭。”顾思衡半阖着眸,语气平淡。

“是啊,可终究有些影响。”之前是没有人怀疑过这点的,但如今朝廷水混,还真被赛鲁宁揪到机会,也不枉他死皮厚脸地赖在京中不走。

“庸人自扰。”顾思衡眼底掠过讽意,漫不经心地道。

林晖那时在不在城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城是林家守住的,而他是凭的不仅仅是守城之功,还有后续的一系列军工才分了镇远军的权,掌控并壮大边城的林家军。所以,无论有什么证据,无论告密弹劾的人有什么目的,林晖只能在城中,领军守城。

“你就这样走了?”白辞看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愕然地追上去,“你该不会以为我等在这里只是为了揶揄你两句吧?”

顾思衡回头,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又来了,那种无语的无力感。白辞抹了把脸,“我记得师父说过,守城那十来天,林晖重伤在帐中,是青岚他们随侍在旁,军令也是他们传达出去的。不过……因为城中最好的大夫陈老,他一直照看当时大病苏醒的阿初……所以,她当时也住在帐中,她那时候情况很不好,无法离开陈老。”

顾思衡瞬间冷凝的目光让白辞有种直面敌军的错觉,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没错,那妇人的说辞是,当时守城期间的所有军令不是林晖亲自发的。他们还弄了人证,说曾救过重伤的林晖。若她们说的是事实,那么帐中根本就没有林晖,那……军令是谁发出的呢?”

有那么一刹那,白辞看到那双漂亮漆黑的眸子里头,有毫不掩饰的杀气。

踏入听涛轩,阿初便看到刘氏匆匆忙忙地往外走,脸色煞白,“阿娘,你要上哪儿呢?”

“初宝,”刘氏看到她,眼泪瞬间就跌落了,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颤着声道,“你爹爹他……他和晖儿一起被内侍官带走了,我,我慌得很,这就准备去侯府,找你大姨母。”

阿初反握着她的手,为她手指的冰凉皱了眉,把人带回大厅内,“阿娘别急,先喝口茶定一下,素秋,上茶。”

素秋利索地应下,扯过银冬便退下。大概是被女儿的镇定安抚到,刘氏坐下冷静了一些,“初宝,这事……”

“不过是有人污蔑罢了。”阿初轻轻地接口道,擡手扶了下母亲发间歪了的珠钗,“大哥守城有功,这事边城人人皆知。而且,您忘了,当时爹爹正在前去凉州的路上,守城期间都在为援军之事斡旋,别说带着一行人,就是凉州官民都亲眼看到的。陛下派人接走他们,估计也不过是问问当时的情况罢了。”

刘氏愣愣地看着女儿,张了张口,好半响才连连道是。

素秋很快奉上热茶,阿初亲自接过递到母亲手中,捂着她的手,“阿娘莫急,如今我们多做不如不做,我想爹爹夜里便能回来。一切等爹爹回来再说,好么。”

手边的温度唤回了她的理智,慌乱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刘氏点点头,“也好……你大姨母那边大概也知道了。”

“我来的路上已让红莲去侯府报信了,没事的,刚好也该回书院了,我明日一早便去侯府接了表姐一起回去。”阿初笑着说了自己的打算。

看着女儿平稳地安排好一切,刘氏也回过神,知道自己有些失了分寸。

长久以来,丈夫都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已习惯了靠在云易背后,如今稍微有点事,她竟连女儿都不如了。羞愧地摇了摇头,刘氏看着女儿乖软的面容,“顾家的事我听你爹说了,他很不赞同……”

阿初挑了挑眉,其他她是真的有些意外,毕竟她爹对顾思衡的印象挺不错的。

“当同僚的评价跟当女婿当然不能一样。”刘氏一眼便能看穿她的想法,没好气地道,“当官好不一定能对妻子好……唉,你看晖儿这事都多久了,还能被挑出来。顾家,开国勋爵之一,延续这些代从未有过降爵,可见子弟都不是好惹的,背后有多少秘密不能为人所知。你性子单纯散漫,凡事也不愿多想,身子骨也不比别人强,我怎么舍得把你嫁入那种家族……”

顾家,复杂比不得一些后宅混乱的世家,单纯也比不过普通门户,京中也仅此一家而已。只是,阿初无端想起方才自家母亲六神无主的样子,睫毛轻颤。

有一个人把自己宠到无法无天,好像也不是特别的好。躺平摆烂听着很美好,但没有底气,无法面对一丝变化,这样的躺她真的想要吗?

阿初垂目看着杯中的红棕色液体,叹口气靠在母亲肩膀,“娘,我也从没想过嫁给勋贵,当一个端庄古板的宗妇。可是……阿娘,我想过嫁给他。”

刘氏心头微微一震,感觉一颗心被扯着往下坠,谈及婚事她的阿初从来都是爹娘说了算,这是头一次,她这么直白地说着一个人。

一股心酸涌上,刘氏轻眨掉眼前的雾气,“傻丫头,顾家那孩子是个好的,可万一……”

阿初噗嗤一下笑了,蹭了蹭她娘,“人生有太多万一了,不过,您女儿也不是个蠢的,夫婿若是对我不好,那我还不能对自己好么?”

刘氏碰了碰她的头,这傻丫头,若有那么一天,别说云家,就是定安侯府都不一定能插手她的事了。

阿初微叹,是她这几年太过听话懂事,她娘才忘了她的本性吗?

“我不管,我听你爹的。”刘氏知道自己说不过她,直截了当地把所有事都推给夫君。反正夫君能说善道,心也黑,若顾家真的不行,他肯定有办法摆脱这门亲事。

阿初点点头,笑得乖巧,“我也听爹爹的话。不过如今,娘就听我的,乖乖把这碗红枣银耳羹用了,晚些阿诺过来,您记得缓缓说,别吓着他。”

刘氏想到这个,叹口气,“你说,晖儿这事……会平安度过吧。”

“当然啊,这种污蔑之事,谁会信一个拿钱办事的妇人呢?”阿初好笑地反问道。

闻言,刘氏怔了好一会,默默地搅着银耳羹,忽然觉得女儿的心也挺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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