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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商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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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是在漠北住过一段时间吗?常去塔尔寺抄经,听闻中秋前寺中的藏书阁被烧,里面的古籍孤本很多都被毁了,有点可惜。表哥也爱书,还想着表哥可能也去过那里借阅。”阿初把茶盏递过去,似是不经意地笑道。

连彧接过茶盏啜了口,轻眨眼,才回道,“确实有听过里头藏书珍贵,难得寺中大师不吝啬予人参观阅览,可惜了。听说不仅有前人的佳作,还有不少志怪的话本子。”

“话本子?”有吗?阿初和白辞对望一眼,他们在藏书阁的时日多,里头的书他们不敢说翻烂但绝对也是全部看过……封面的。除了各种文献,诗集,历史汇编等,最不正经的便是各朝野史和一些名人的风流韵事,但正经的话本子他们确实不曾见过。

“我也是听说的。有次我们去互市采买马匹,在马场那边的茶档休息之际,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讨论。我的随侍阿兴,表妹也知道他,性子素来活泼又多嘴,便跟人攀谈起来。”连彧说起自家随侍也有点头疼,当时隔壁的客人看着就是不好惹的,偏生小子混迹商贩时日多压根儿不惧。连捧带哄地打听到那些人说的是一本收录志怪故事的话本子,里头不仅有子不语的鬼神故事,还详细记录了通天的符咒与法术,据传是达摩祖先后人亲身经历。但据说这本话本子在二十多年前便列为禁书,从此失了踪影。

阿兴听得入迷,后来还在互市里打听过,竟无人知晓,只得到塔尔寺藏书众多可能有的话,若不是时间紧迫,他还想扯着自家公子去塔尔寺寻宝一番。

听了连彧的话,阿初与白辞心底一暗,不着痕迹地交换眼神。

“还真是稀奇,我在寺中修行多年,并不曾看到过藏书阁有话本子。”白辞若有所思地道。

“坊间传言,多数是捕风逐影,真有那般厉害,早就被朝廷毁了。”连彧笑了笑,大齐禁行巫蛊之术,连道士都不怎么待见,何况这种记录符咒与术法的书?

“说的也是,便是我看一些志怪的话本子,都不敢让我娘知道。对了,表哥,那话本子这般神秘,叫什么名字?”阿初撚了块梅花糕,咬了半口,随意地问道。

“再生缘。”连彧想了想,笑着回道,“据说里头都是人死魂复生来再续前缘的故事。”

松软的糕点卡在嗓子眼,阿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呼吸都差点堵住。白辞眼疾手快地递过杯子灌了她一口茶,才噎了下去。

“表妹这是……怎么了?”连彧偏头,想笑又不好意思地给她拍拍背。

要不是她从没跟人说起过这本书,阿初真觉得连彧是故意的。以袖擦掉急出的眼泪,阿初顺了顺气,“吓到了。又是死又是生的,我害怕。”

她的表情一本正经得完全看不出害怕,不过生意人嘛,客户说啥就是啥,连彧也配合地点点头,给她斟满茶水。白辞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垂眸淡笑。

“姑娘,夫人问你可有空?祭祀那边有些事想要你去帮忙。”素秋送茶水进来时福了福身,朝阿初问道。

“表妹但去吧,我正好跟白公子请教一下漠北之事。”连彧体贴地道,笑容可掬地朝白辞抱拳。

白辞使了个眼色,阿初便辞过两人,带着素秋往偏院去了。她不怕两人冷场,毕竟连彧在走学子路线前可是做生意的,虽不算舌灿莲花但也不远了。

阿初离开后,书房内一片安静,只有间或茶盏轻碰的声响,明窗外透进春日的阳光,给房内带来一束亮光,驱散了室内的暗沉。

“我甚是好奇,若今日不是阿初主动问起,连公子打算怎样跟我们说起此事?”白辞放下茶盏,正色看着定力不输于他的年轻男子。

连彧闻言一顿,轻啜了口茶,才慢慢地道,“白公子好生敏锐。”

说罢,连彧似是苦恼地蹙眉,早前他让阿初帮忙题字,便是打算借着画卷内容提及古刹,没想到被顾家那位公子到访打断。

“我早前听说表妹在漠北时曾于古刹替战事祈福,更是跟慧觉大师等人相识,才想着要打听一下的。”

“你想要试探些什么?”白辞脸色平和,但周身都散发武将的肃杀。

“是打听。”连彧浅笑着坚持,也不惧他外露的威迫感。沉吟半响,他才微微叹口气,敛了笑意,“在我离开前,听闻藏经阁被毁了,当地人说是僧人夜间不慎点燃了书册才引起祸事,但其后又听闻住持慧觉大师圆寂,我心中始终有些疑惑。听闻表妹与大师相熟,才想着要打听一下。”

“你疑惑什么?”白辞眸色转深,表情肃穆。

连彧眉间浮上一抹愧疚,“实不相瞒,当日茶档中,那几个人只是打听闲谈,并不知道话本所在。是阿兴主动跟茶馆的主人打听,说起古刹藏书众多……虽不知是否有关,但联系后事总觉得有些凑巧。而且,后来……我曾在茶园再见过那些人中的几位,跟一些僧人同行。”

“僧人?”白辞目光锐利,脑中飞快地过滤名册上的信息。“梵恩寺?”

“不知道,我来司州后,也曾去梵恩寺,并未觉得有不妥之处。僧人也会提及去年曾远赴漠北交流,以作讲经之用。仿佛一切都是巧合。只是,我们家世代从商,对巧合不太认同。”太多巧合,也就成了必然。连彧垂眸道,“可惜我就要离开司州了,若真有关联,也需靠你们去查了。”

“多谢。”白辞阖上茶盏,轻声道。

“这话我可不敢当。”连彧苦笑道,若不是阿兴听闻塔尔寺出事后惴惴不安地跟他提起这些,连彧也没留意这些细节。是他御下不严,若真因阿兴的随口提及出了事端,他也只求能尽一份绵力。这事藏在他心底好些时候,恰好此次到司州见到表妹,才想了个办法试探。

打开库房,一阵浑浊的香气扑面而来,阿初不由得拿起广袖的一角捂住口鼻。

一旁的仆妇看了便笑道,“这里堆放着不同的线香,时日久了气味会比较重,姑娘不若现在门外等等?老奴把今日的香收拾出来。”

阿初本想坚持,但打了两个喷嚏后便老实地候在门外了。

过几天便是云家每年的祭祀日,今年是刘氏负责相关祭拜事宜,这几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要不是白辞来了,阿初得招呼他,也是要被抓壮丁的。

等适应了那种香气,仆妇也抱着几扎香出来了。

“咦,这个味道跟平时烧的不一样?”阿初凑近闻了闻,发现这个香味有别于平时,好奇地问道。

“这个是沉香线香,平时一般人家里都烧檀香线香,不过这次是云家正月的正式祭拜,便以沉香线香为主。”仆妇是云家的老人了,向来负责祭祀及宗族拜祭事宜,对一些细节非常了解。

“还有不同的香型呀。”阿初想起书院里的调香课,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支,“我记得有一种和合香,用数种香料研制,京中一些夫人特别爱调制来熏香。”

“是啊,那就不是祈福祭祀用的香了。这些本家也有,不过老夫人不太喜欢熏香,家中便没点这个。”仆妇笑着道。

蓦地,阿初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有些被她遗忘的东西忽然冒了出来。她使劲闻了闻手中的线香,细细思索了半响,“嫲嫲,有没有一种烧的香,混合了檀香,龙涎香……等?”

仆妇皱着眉想了想,“这……如果是熏香倒是常见,尤其是龙涎香,香气温润浓郁,留香持久,很多贵人都喜欢。但如果是祭拜烧的话,倒是不多见,有的话应该就是地藏香了。”

“地藏香?”阿初好像有点印象,白辞曾评价过三条,大正寺烧香都烧得奢华,说的便是地藏香了。“加入了有名香料的和合香?”

“对的,不过,制作这种线香需要的香料比较贵,像龙涎香啊什么的,司州这边一般人家都不用的……哦对了,近年梵恩寺倒是有烧不少。”仆妇继续道。

“梵恩寺?”阿初有点惊讶,她很久没去过梵恩寺了,不知道那里用的都是这么高级的香。

“对啊,前几年换了住持后,司州一带的寺庙里数它香火最盛,很多富贵人家都捐了香油钱,所以那里的线香都比其他寺庙的贵重。如今的住持很是喜欢这种香。”仆妇笑着道,他们下人间偶尔也会讨论比较这些,故而知道的也比较多。

阿初虽少回来,但刘氏会做人,四时节礼都准备得很足,还不时把阿初姐弟的近况汇报。加上阿初跟族人相处和睦,堂兄弟姐妹也常互通信件,故家中下人对她一家印象都很好。

“这样啊……”地藏香,龙涎香……也许不是人在熏香,而是烧香时沾上了?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阿初脚步一顿。

宅子里面并没有烧香的痕迹,所以她也没想过,只是刚才看到那么多线香想起大正寺的香火味,才联想起来。

梵恩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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