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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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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迅速地往外跑去,留下的人环视了房间,轻轻地走到衣柜前,一手抽出匕首,一手猛地打开衣柜的门。

空空如也。

露出面巾之外的眼慢慢扫视了床榻的位置,手臂一挥,垂落的帐帘被切断一半,露出里面折叠整齐的被褥。

“头儿,前面有一队人正在过来,不知道是何目的,有人看到他们逐户敲门。”一个瘦小的男子跑了进来,没有蒙着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焦急。

被称为头儿的人顿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带人把隔壁的几个送走。”

“是。”男人恭敬地道。

房间再次回归寂静,好一会儿后,两道纤细的身影从屋檐上飘下来。

“好险,”临安擦了擦额际的汗,“还好没躲在衣柜里,不然就露馅了。”说罢,佩服地看向阿初,“你怎么知道他会打开衣柜?”

“大概……是话本子看多了吧。”阿初心不在焉地道,“他方才说要把隔壁的送走,肯定不是走正门,我们偷偷跟过去吧。”

两人不确定这个院子有多少个黑衣人,一人瞻前一人顾后地出了小院,才发现这个院子整体都不大,隔壁就是堆放柴木和杂物的地方。

阿初刚探了个头出去,边上有烛光的房间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扑了出来。

“不要……救救我……”破碎的哭喊尖细,那道身影瞬间被后面追赶出来的人按倒,拖着她往房内。姑娘边哭喊着边以手抓地,手指都磨损了,却抵不过被拖回去的力度,“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臭丫头,”啪的声响从房内传出,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不怀好意,“干脆点让爷爽一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要……”姑娘绝望的哭喊断断续续,“求你们救救我……”

阿初与临安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燃起了怒火。顾不得其他,阿初直接抄起门口的长木凳,跑进去房内,直直朝着那个压着一个人正在解腰带的背影就是狠砸。

“你……”男人被砸在地上,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颤抖着手的姑娘。

圆滚滚的大眼因怒火而分外明亮,阿初见他还没晕,想也不想地把手中的长木凳当棒子狠狠地挥过去。男子连后脑的血都来不及擦,便遭到第二次的重创,整个人被砸翻在地。

阿初举起木凳,用力甩向他,瞬间血溅上了她的裙角。

“够……够了,他,他好像晕过去了……”缩在墙角的两个姑娘紧紧地抱在一起,怯怯地。

阿初喘着粗气,这才发现房内还有两个人,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们,眼神谴责她们袖手旁观。两个姑娘心虚地别开眼,都想钻进彼此的怀里躲开这种视线。

“阿初……你,没事吧?”临安被她吓到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初这么愤怒。

“没事,”阿初深呼吸了几下,声调平稳地道,“我生平最讨厌这些欺辱女子的人渣,一不小心多揍几下罢了。”

只会在女人身上找成就感的贱人……阿初对这些人深恶痛绝,很多年前在南城那些遥远的记忆瞬间鲜明起来,深呼吸好几下才平复下来。

“你没事吧……”临安这才看向瑟缩在地上衣衫破碎的姑娘,看清她的脸后大吃一惊,“周燕燕?”

阿初猛地拉回心神,惊讶地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姑娘。头髻已经散乱,两个钿子摇摇欲坠,清艳脱俗的面容肿了一半,剪水双眸满是惊吓与羞愤,双手紧紧地扯着破烂的衣衫,勉强遮去胸前的春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燕燕没想到这么狼狈的时候会看到熟人,这种感觉比方才被人冷眼旁观受辱还要羞愤,整个身躯不可抑止颤抖着。

“你,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阿初毫不客气地指着角落的一个姑娘,命令道。

“凭,凭什么啊。”那姑娘双手抓着衣襟,防备地看着她。

阿初懒得跟她说,直接上手把她的外衫剥了下来。姑娘抗拒地拨开,喊道,“你干什么啊?”

“喊吧,把人叫过来,我就把你推出去!”阿初冷冷地道,黑眸一片的阴沉。

姑娘被吓得不敢吭声,转头看到方才与她抱在一起的人仿佛看不到她被人羞辱般缩在一边,连脸都别开了。一时间无助袭上心头,她的外衫被抢了,连腰带都被人扯走了,而方才还跟她一起旁观别人被羞辱的人此刻也在冷眼旁观她受辱……

“还叫么?怎么不叫了?”阿初讽道,她瞧不上那些欺辱女子的人,也瞧不上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死活的人。这两个女人也不想想,周燕燕遭殃了,她们还能安好么?奋起一拼还能有点希望,蠢货!

“穿上,”阿初把外衫丢给周燕燕,干脆地道,“别哭了,先离开再慢慢表现柔弱吧。”

周燕燕也知道她说得在理,竭力吞下抽泣,胡乱地把外衫套上,以腰带系好,勉强瞧不出里头的狼狈。她看了眼那边一动不动的男人,怯怯地问,“他,他死了吗?”

“不知道,死了就赖给其他黑衣人,你怕什么。”阿初忍着惧意,环顾着这个房间,动手翻着房间内的东西,连放一边的干柴都被她打散踢开。

“你,你会武?”周燕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现在的情况也茫然,喃喃问。

“揍人而已,不算武功。”阿初头也不回地道。

“我们要在这里聊天吗?”临安不解地看着阿初东翻西找的,问出大家的疑问,“你在找什么?”

“哈,居然真有!”阿初从灶下翻出一个火折子,露出今晚最爽朗的笑容,大眼闪亮得如同冬夜揉碎了的星光,“走,我们烧了这里。”

“昂?”

“刚才那人不是说,有一队人过来了吗?还逐户敲门,很有可能就是找我们的,就算不是,这里走水了,便足够显眼。”尽管不知道她们被关了多久,但天都黑了,以侯府和王府的能力,半天足够发散人手来查问了。再说,她们出事的地点离大正寺不远,她就不信林晖会不通知三条。比起官府,她更信三条那混蛋。

“原来这样,那我们放了火,我们自己怎么办?”临安问道。另外两个姑娘也看向她。

“我们先回隔壁院躲起来,方才检查过,一时间应该不会再回去。快,不然等一下就有人过来了。”现在没人来这边很可能就是在应付前面说的那队人。

墙角的两个姑娘连忙爬了起来,跟着临安走出房间。阿初找出易燃的枯枝,迅速点燃柴房内的抹布等,回头却见周燕燕还坐在地上,“你在等什么?快走啊。”

周燕燕擡眼惨白的脸,绝望地道,“我不走……我失踪一天一夜了……便是回去,我名声已全无,清白不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阿初微愕,一天一夜?就是说她们三个昨晚就被抓了?

“你走吧,如果可以,请一定要把这些人都抓了。”周燕燕冷静地拿过她手中的火折子,“剩下的我来做。”

阿初反手抓着她的手,肃着脸看向她,“名声比生命重要吗?别人说什么你不管就是了,又没有证据,你也没失清白,理直气壮怼回去就是了啊。谁怀疑谁举证,有人能证明你是被人掳走了吗?”

“你不懂……世人并非都需要证据,要诬陷一个人,要摧毁一个人的名声,只要寥寥数语即可。若没了名声,我便没有任何价值了。”周燕燕眼底的绝望蔓延,勉力维持声音稳定,“京中的圈子对我这样的人是容不得瑕疵的,只要传出去,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失去了价值,我还有什么可以在这里立足?”

“你清醒点,圈子不行不要进去就可以了,难道世间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圈吗?”阿初想起那次在如意楼听到的话,紧握着她的手腕,“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你干嘛非得挤去一个封闭的小圈?”

周燕燕定定地看着眼前眉宇飞扬的姑娘,笑了笑,“我真羡慕你。你也是瞧不起我的,对吧。”

即便不是大族出身,但她听到不少贵女提过云家的姑娘,有赞美她的,也有取笑她的,但都是以轻快的笑语提起的,最不济也说她有可取之处。不像自己,别人提起都是带着不屑的。

阿初一怔,眸色深幽,认真地看着她,“周燕燕,你为了更好的未来,这点我从来不会瞧不起你。但我以为你会更坚韧,至少,在得到你想要的之前,不会轻易把自己折在这种地方。”

柔嫩的面容秀雅明丽,那双炯然的黑眸却坚定真诚,没有一丝不屑或者晦暗,似无月的夜空中闪烁的星辉,不刺目却明亮。

晶莹的泪跌落,周燕燕第一次被这样的目光肯定地注视,她见过探讨评价她的,带着淫意扫视她的,见过带着笑意不屑她的,甚至是虚伪得笑意不达眼地赞美她的,但她从来没被人这般认真,单纯地看着。

一抹极细微的希冀仿佛要破土而出,在她快绝望的心间迸发。

“别杵在那一动不动的,有问题就解决它。办法总比困难多。”火已经烧起来了,阿初拉着人跑出去,顺便给她一条生路,“你跟我走,咱们一起去祈福几天不就行了。”

“祈福?”周燕燕被拖着走,愣愣地问。

“理由这种东西,要找的话成千上百个好吧。”阿初头也不回地道。

踏出大门,便听到前方喊走水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还有兵器交接的声音。

“难道是大哥哥他们找过来了?”因着是柴木,火大了之后很快便有浓烟,尽管在夜里不太明显,但从漠北回来的人都对这些分外敏感。阿初期待地看过去。

几个黑衣男子从前方屋檐跃下,为首的三人蒙着黑面巾,阿初一看便道不好,拉着周燕燕便往后跑。

“抓住她们!”

几人施展轻功,快速地朝跑得跌跌撞撞的两人掠过。千钧一发之际,阿初奋力把周燕燕推倒在一边,还没收回手,肩头便一痛,随即整个人被提溜起来。

“云姑娘——”周燕燕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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