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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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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最后令仪爽快地饮下了酒液,压下那股热辣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七娘说话。

“七娘性子娇怯,还望吴王日后能温和待她。”

寻常女郎对上吴王这张冷脸都会瑟缩几分,何况是性子本就怯懦的七娘,令仪只希望日后吴王勿要总是对妻子摆出这样生人勿近的冷脸,着实让人不亲近。

燕锋闻言,神色怔了怔,扭头看了一眼娇娇怯怯的小王妃,似乎是觉得很有道理,神色郑重地应声道:“我知晓了,多谢五弟妹相告。”

在燕锋看来,崔娘子已然是他们燕氏的新妇了,叫早些也不要紧,还能拉近些关系,显得他没那么冷情,挺好。

令仪前脚才被郎将唤过王妃,后脚又被吴王唤了一声弟妹,她都不知怎么回了。

早知就不跟吴王说那些话了。

重新跪坐而下,燕钰怕她累着腰,还特地给她拿了个凭几过来,放在手边,令仪没有客气,挨了上去,松快了许多。

看着热闹的宴席上人头攒动,令仪不知怎的脑袋开始发沉,有些轻飘飘的,仿佛身体都变轻了。

燕钰那边还在给她夹菜,令仪只觉得他一次都能夹好几个虾仁过来,看得他眼晕。

渐渐的,令仪思绪也开始混沌了,思考的能力被一削再削,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你一次性别夹那么多,我吃不完。”

原本碟子里就有一堆虾仁肉菜了,眼下还夹那么多,她吃不完。

燕钰刚夹了一颗虾仁过去,就听见这么一句,诧异道:“一颗还多啊?”

燕钰的嘴要快些,话说完了,紧接着目光看过去,叫他发现了端倪。

此刻的女郎早已不同先前,她脸色薄红,眸光迷蒙,完全没有平时清醒理智的模样。

很明显,她醉了。

不知为何,得知这一事,燕钰胸腔中那颗心有些雀跃,就连自己也不知在雀跃什么。

“才一盏酒就醉了,早知这样还逞什么能?”

早知阿鸾是个酒量差的,但不知这么差,只是一盏玉酌便将其拿下了,燕钰只觉难以置信。

这还只是小酌怡情的酒水,不算是烈酒啊。

但眼前女郎的情态真真切切就是醉了,燕钰怎么瞧都称不上正常。

“我没醉。”

尽管神智不算清醒,听到燕钰说她,令仪还是能察觉到不是什么好话,立即一本正经地反驳他,为自己辩解。

安静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但是像个河豚。

怕引起周围人的打量,燕钰不敢大声,只捂着嘴偷偷摸摸地在一旁笑。

“好好好,你没醉,是我醉了。”

醉酒的人从不会承认自己醉了,且阿鸾醉酒后看着也有了些脾气,燕钰只得顺着她。

见燕钰不再“污蔑”她,令仪心满意足地扭过了头,姿态比先前更为悠闲放肆了,几乎是整个人都往凭几上倚,看起来柔弱无骨。

燕钰死死盯着令仪身下的凭几,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方凭几。

燕钰没见过令仪醉了后具体是什么模样,眼下心正痒痒,凑过去蹭话了。

“阿鸾可还记得我是谁?”

燕钰听闻有些人醉了后不分天地自我,更是认不出平日的亲朋好友,十分滑稽,他便想看看阿鸾是不是这样。

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阿鸾不仅什么都记得,嘴还甜了千万倍。

只见女郎睁着雾蒙蒙的眼眸看了他一会,都快将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才神色懵懂又诧异地开口道:“自然记得,你是我的郎婿,我怎会不记得?”

女郎大概是精神不济,娇脆的声音中带着些鼻音,倒有几分软软的,如羽毛刮过人的心田。

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话语,燕钰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若是平时端庄清醒的女郎,绝不会对着他说出如此直白肉麻的话,唯有现在,才能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发现了这个华点,燕钰整个人兴奋得不行,乘胜追击道:“阿鸾觉得我长得俊吗?”

换做平时,燕钰对着淡然娴静的女郎,是不太好意思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更不敢奢望阿鸾会理会他这等厚脸皮的话。

但现在不同了,估计什么话都能套出来。

燕钰拄着脑袋对着令仪那边,满眼期待地问出这个问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生怕连自己的脸都被心上人否决了。

一瞬不瞬地盯着目光怔怔看着他的女郎,燕钰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气氛沉默了几息,只见那檀口一张,真诚又直白的话便被吐了出来。

“俊,怎么不俊,比都城里那些成日敷粉的小白脸好多了,多像个男人。”

这便是平日里藏在令仪心里的真心话,不过借着酒力说得更大胆了些。

燕钰嘴都要笑烂了,心中的欢喜让他恨不得将人搂在怀里好好亲几下,但他还是有理智的,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唐突。

手忙脚乱地灌了自己一盏酒,余光瞥到对面臣子席位上似乎有人在看向自己这边,燕钰眸色一动便捕捉到了那人。

眉眼清冷,故作风雅,正是裴家三郎。

对裴衍的心思心知肚明,燕钰冷嗤了一声,又让他想到了一个好问题。

为了堵裴衍的心窝子,燕钰故意凑得更近,满脸认真道:“阿鸾,我与裴家三郎,谁更俊美?”

燕钰虽厌极了裴家三郎,但不得不承认裴衍生了一副白皙俊美的好相貌,还带着他没有的风雅倜傥。

瞧着洛阳城爱慕他的女郎不少,燕钰生怕阿鸾也欣赏他的皮相,将自己比下去。

黑眸紧紧盯着令仪的面色,不敢错过一丝情绪。

只见女郎毫不避讳地往对面席位上望了一眼,坦坦荡荡看了一眼正在故作风雅的裴衍,扭过头来,神色似有挣扎。

燕钰一看这脸色,右眼皮一跳,暗叫一声不好。

裴家三郎品貌双全,是洛阳难得一见的清隽儿郎,这一点,醉酒前的令仪不会否认,醉酒后更不会否认。

但她仅有的一丝预感告诉她,不能将平分秋色这个词说出来,似乎她的郎婿会生气。

于是乎,只纠结了几息,令仪便老实巴交道:“你更俊,他不如你英美伟正。”

这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令仪大半的精力,思考完后,她仿佛更疲惫了,眼皮子渐渐耷拉了下来。

本就与燕钰凑得近,令仪顺势靠在了他身上,昏昏沉沉眯了过去。

“好困,我先睡一会。”

燕钰未曾想到好事都一天来,先听了一耳朵甜言蜜语不说,如今还得心上人这般主动亲昵,他几乎乐疯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额头,燕钰很想凑过去亲亲,但是此处不是合适地方,他只能作罢。

擡头,正巧对上裴衍怔怔的目光,燕钰眼角眉梢的得意几乎要化作实质,将裴衍膈应得冷下了脸,干脆不再看。

食案下,燕钰握着女郎软嫩得好似没骨头的手,心都要跟着一起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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