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登门(1/2)
入夜登门
虽然口头上应了燕钰,但终究是没名没份的,对于令仪来说燕钰还算是外男,大晚上的来造访,令仪没必要一道去。
怕出门便撞上燕钰,令仪便暂时躲在暮云斋内室没出去,等着人走了再动身回瑶阁。
就着阿父阿母还没下完的残局,令仪闲得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渐渐将心绪平息了下来。
暮云斋外,崔砚夫妻二人匆忙迎出来,一眼便瞧见了夜色中大步流星的健硕儿郎,尽管被夜幕遮掩,也能感受到其身上缭绕的兴奋。
“臣崔砚携夫人见过齐王,齐王此刻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结合先前长女所坦诚的话,其实崔砚心里大概猜到了燕钰为何乘夜而来,觉得此子毛毛躁躁的同时,又肯定了一些事情,比如此子对长女的在意。
“见过崔公,荀夫人,长话短说,晚辈乍然造访,是有一桩紧要的事想亲口问问崔娘子,不知可否允准?”
燕钰此刻心跳得仍旧剧烈,一颗心就好像时刻在油里烹炸一般,只有一个人能解。
阿母和兄嫂的话信誓旦旦,但燕钰还是不敢相信,只想听她一人说与他听,他才能平息躁动不止的心绪。
燕钰这一番开门见山让崔砚两人皆是一怔,燕钰见了,也知自己此举多少有些莽撞,再次恳求道:“今日崔娘子对晚辈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干系重大,不知崔公和荀夫人可能知晓,虽然晚辈猜到了些许,但还是不能心安,还望崔公以及夫人允我见一见她。”
若今日长女并没有作出那个决定,崔砚只觉得此子冒犯,行事乖张不驯,但今夜有了先前长女一番陈情,崔砚知道,此子即将成为他家女婿,也不想计较什么了。
思忖的空档,燕钰以为未来岳父岳母担忧他会冒犯自己的女儿,于是再三保证道:“若是崔公与夫人不放心,可以让家中奴仆在旁,我只问一句话。”
燕钰此刻心里就跟猫挠火烧似的,就想见到人问个明白,什么后果他都愿意。
有些没出息,但他认了。
燕钰还想说什么,就见未来岳丈叹了口气,说了声罢了。
“跟我来便是。”
一听松了口,燕钰面上一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行了个晚辈礼道:“晚辈多谢崔公,荀夫人。”
燕钰经过荀夫人身侧时,荀夫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神色喟叹。
先前在上巳节和牡丹宴上她虽说也是见过燕氏五郎的,但总归隔着一段距离,不够真切。
如今好了,人就在她跟前,一毫一寸都能看清了。
不着痕迹将未来女婿的身板打量了一番,荀夫人赞叹好一个英美儿郎。
不愧是马背上出来的儿郎,长得高挑不说,身板也壮实的紧,设想一下她家阿鸾那柳条似的身板立在此子身边,真是一种强烈的对比。
选了这样的郎婿,加之郎婿又诸多喜爱,阿鸾怕是以后要多劳累许多。
荀夫人是生育过两子两女的过来人,不由得会为长女深想些。
暮云斋内间,令仪还在自己同自己对弈,就听见外间传来了脚步声,阿母进来了。
竟然这么快吗?
在令仪印象里,燕钰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自己才落了几个字,竟然就将人送走了?
然下一刻阿母的话让她心跟着一提。
“齐王不愿走,一心要见你,大概是阿鸾白日逗引出来的,阿鸾还是考虑考虑见一见吧。”
“你阿父将人领到前厅去了,估计在那一边转悠一边等你呢。”
说到这个,荀夫人忍不住打趣长女道:“阿鸾果真没说错,燕氏五郎满心满眼都是咱们阿鸾,这是个好开端。”
被阿母说得脸红,令仪不欲再听,神色发窘地逃走了。
“既如此,女儿先去正厅了。”
荀夫人看着长女面红耳赤的姿态,一时分不清是长女对燕钰有几分意动还是女郎家单纯脸皮薄了。
罢了,既然路都择好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暮云斋前厅,燕钰正如荀夫人所说的那样,压根坐不住,正在那来回晃悠。
此刻他的内心就像是涨潮的堤岸,既期盼潮水来临,但又担心潮水会冲垮他。
阿母和兄嫂的猜测让他心血沸腾,但燕钰又怕是会错了意,人家没有那个意思。
但阿嫂说得话句句在理,也句句说在他心坎上,他一点也不想怀疑。
终于,在转了小几十圈后,燕钰灵敏的耳力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轻盈缓慢,一听就是女郎才有的。
心下一紧,燕钰立即停下转圈,理了理衣襟,满眼放光地看着门口,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几息过去,一道娉婷袅娜的倩影自夜色中走来,一袭白日间的熟悉粉白衣裙入眼,腰肢纤细窈窕,环佩叮当,一步一晃,勾人心弦。
“见过大王。”
“你终于来了!”
两人的声音一道响起,一个轻盈细柔,一个浑厚响亮,后者完全将前者盖了过去。
令仪自打进了前厅便微微低着头,不太敢对上燕钰灼烫的视线。
令仪特地将送曲谱的时间放在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就是担心这厮莽莽撞撞跑来她跟前求证问话。
虽然认识他没多久,但令仪就是有这个直觉。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厮竟会无拘到直接跑到她家里问话,她想逃也逃不掉。
白日才将自己的心思告知他,令仪哪里敢面对他,只希望这人安安静静,不要来她跟前闹腾才好。
然事与愿违,人还是来了,还是这样堂而皇之,以最直白炽热的方式。
令仪内心窘迫,真不知如何面对了。
两人起初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谁也没开口。
但这股沉默不会持续多久,因为燕钰根本压不住他满腔热忱。
“怪我是个武人,从小看得最多的书册是兵书,琴艺这等风雅技艺更是不通,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崔娘子的意思,好在得了阿嫂指点,窥见了其中深意,那一刻,我当真是欣喜若狂,然又担心是误解了崔娘子的意思,所以特地赶来亲口问一问崔娘子,果真是应了我吗?”
燕钰步步紧逼,一番话循序渐进,但眼神却急躁又强势,紧锁着,让令仪的心绪无法平和。
令仪本就是个含蓄的女郎,不爱将情情爱爱的挂在嘴边,许婚这种事情都是婉转地表达,如今被燕钰怼到脸上问,紧张之余,她有些恼。
偏过头,令仪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带着些气地嘟囔道:“储妃不都说与你听了吗,怎么还问?”
怨她脸皮薄吧,反正她不想迎着燕钰穷追不舍的目光开口说那句话。
但这句嘟囔的话对于燕钰来说无疑是一种肯定,就算是于黑夜里,令仪也能看见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眸。
他前踏了几步,浓重的夜色都随着这几步被搅乱了,令仪看到他擡起胳膊,然后又很快放下,语气压抑又克制道:“真像是做梦一样,我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令仪知道,先前燕钰的动作是想要抱她,不过是顾及到什么被克制住罢了。
幸好,这人还算是懂些规矩,没有莽莽撞撞过来抱她。
“既已得到了答案,大王还是归家去吧,天色晚了。”
令仪明里暗里催促,不想让自家人看热闹了,只愿这厮快些老实回去。
既得到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答案,燕钰自然不会再纠缠,刚欲转身离去,又想起了什么,即刻转身回来,一边向令仪走来一边解着腰间的龙形白玉佩。
人还没到跟前,玉佩便像一道流光般向令仪飞来,来不及反应,令仪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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