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9、温热(2/2)
柳存安力竭,身上的的胡服已被鲜血浸透得几乎看不出本身的颜色,额上带着伤口,随公孙珀而来的侍从迅捷的替他擦洗着伤口,听见疏雨的感激,连忙摆手,“此乃属下的分内之事!受不得受不得……”
余光扫了一眼主君的脸色,他恰逢其时的捂着自己的肩头嘶了一声,痛呼道,“属下的肩上还有箭伤,便先行告退!”说罢,眼神示意身侧擦拭的侍从,一溜烟的先跑了。
他在京都接到官报,平王一脉被镇压,残存的旧部逃往洛阳一带,他几乎是昼夜不眠,一路随着柳存安留下的印记追来,这才算是勉强赶到。
她们坐的这辆马车车辕都已在连续不断的撞击和颠簸之下松动,车架上空洞点点,可怖地插着数只箭尾,疏雨望了一眼就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气,她与死亡擦肩,只差这一点点……
疏雨一手紧紧攥着公孙珀的手腕,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阿梁赶来的马车,不敢往下看,鞋底踩在地上的感觉柔软湿润,隐隐还能听见步履间有水渍踩开的声音,她头皮发麻。
公孙珀身边的侍从利落的将伤员抗上板车,由随行的医士照料,不远处传来女子哀恸的哭泣声,是八公主身边的侍女方才被流箭射中,原本鲜活明媚的女孩顷刻间便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首。
尸首他们带不走,只能是就近有板车拉着,由之后赶来的兵士处理。
在回去的路上疏雨显得格外的沉默,垂着眼静静的思考着什么,她掀起车帘,离开了那条狭窄的山道,路过的山水依然灵秀清澈,天边的云彩依然耀眼夺目,一切恍如一个荒诞的错觉。
“死,是什么样的感受呢?”疏雨迷茫的擡起眼,她的眼前是方才一扫而过的血肉横飞,是死时不甘而睁大的的双眼,死不瞑目,地上的血丝丝缕缕的积成了水泊,残破的衣裳挂在枝杈间。
她的心里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迷雾,看到了太多的人死得太过的轻易,甚至让她都对死亡失去了概念,躺在血水里的那些部曲,有些人之前她还亲眼见过他们围在别院的溪涧边笑着饮酒吃肉,还不畅快,现在……却死了吗?
“死了,就是这世上再无此人,”公孙珀声音温和,“看不见这世上的光,触不到心爱之人的温度,再也无力改变这世上的任何事,在也做不成任何事。”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这样迷茫的人面前劝慰死者在天有灵,更是不信人有来生,无人能说得清的来生怎能与握在手中的当下相比。
即便这不是劝慰的最佳良药,但却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的永远坦诚。
疏雨低低地笑了,“这果然是你说出来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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