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9、青梅(1/2)
29、青梅
窗外的旭日初升,透亮的日光被层层帷幔隔开,热意却如潮水般依附身上,公孙珀的屋子里没放冰鉴,阴沉又闷热。
疏雨站在门边吸吸鼻子,空气中专属于他的那股子淡淡的白檀香气愈发浓郁。
他妥协似得把她从外边放进这个独属于他的私密空间,却一眼都不看她,清瘦而高大的少年摇摇晃晃的转个身又仰倒在帷幕纱帘后的床榻上。
疏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了一会儿,摸了摸袖子里的烫伤膏,努力摒弃心中的种种杂念,扬起一个笑脸凑到公孙珀的塌边。
伸出一只手指戳戳他宽大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哄他,“子垣,你现在感觉如何?头还疼吗?”
面前的少年背对着她,一身单薄的雪白寝衣上流水般的乌发蔓延,恍惚间竟觉阳春白雪般的艳,疏雨定了定神,见他不理他便继续柔声劝他。
“子垣,要不我去把医士唤进来?”
他像是痛极,冷汗浸透了细碎的额发,侧着的惨白脸孔上皆是亮晶晶的汗珠,感受着床边一轻,她像是要起身的样子,
他睫羽一颤,哑着嗓音道,“我不需要。”
疏雨念着他生着病,硬是忍下了往上冒的火气,继续好言好语的劝他,“人生病了怎么能不诊治,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顿了顿,才接着道,“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陪你好不好?”
屋里太闷,蹲在床边的女孩额上也透出了汗意,鼻尖一点亮莹莹,昏暗里的一双眼却如黑夜里的星子,明亮水润,诚恳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公孙珀扯了扯嘴角,吃力道,“你说这次你陪着我,可下次呢,你既然这般厌弃我,定然不会一直着我。”
疏雨一惊,连忙摇头,“我才没有厌弃你!”
“你既然从来没想过和我有什么以后,更不想嫁给我,怎么不算是厌恶我。”公孙珀说一句咳一声,侧着脸背着她,毫无生气的惨淡。
疏雨无奈,“难道亲人之间的关系不比夫妻之间的情谊更加的长久稳定?你瞧阿娘和圣人,他们早年间也是一对恩爱夫妻呢,如今你瞧……”
“再说了,就算我不嫁给你也可以陪着你呀,我是阿娘的女儿,你也是阿娘的孩子,我们一生一世都会是兄妹呀。”
疏雨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兄妹之情,但这话不说公孙珀还能心平气和的听她说话,听了这话公孙珀胸膛起伏间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当下就往床榻里一滚,“你出去。”
拒绝和她沟通。
疏雨:……
但她不放弃,公孙子垣的头风的毛病发作起来有多痛她知道,他这个人外柔内犟的性子她更知道,真听他的话乖乖出去就等着今日他痛死在屋里吧。
没办法,疏雨又从袖子里拿出烫伤膏软言细语的问他昨日的滚水烫到他了没,床上躺着的公孙珀哼了声继续不理她。
任她什么法子都想尽了,也没哄得公孙子垣愿意乖乖就范,实在想不出哄他的法子,疏雨只好问他,“你要如何才能乖乖看医士?”
公孙珀合着眼忍着脑中鼓胀的痛意,难得的回应了一句,“若是你真的对我一点真心都没有,为何还要在意我的死活?”
即便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经回答了千百遍,即便她的每一遍回答都如同利刃般扎进他的心口,他想一遍心口的利刃便扎得更深一点。
心已被扎得千疮百孔却依然奢望着心里的那个人愿意为他包扎疗伤。
他的声音像是掩盖在帷幕底下,轻得像是半梦半醒间的呓语,
“你骗骗我好不好……”
锦缎般乌亮的发丝如流水倾泻在她的指尖,床榻上蜷缩的少年弓着身子垂下透露,有一双冰凉宽大的手握着她的手。
疏雨错愕的望着忽然起身的他。
他像是一个朝拜信仰的信徒,虔诚的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滚烫的额轻轻贴着她的指尖,热意传来,烧灼一般的炙热。
她的心里也像是有火在烧。
有一个人如黎明般将他从粘稠绝望的黑夜里带出,他在黎明的光辉里学会了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如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他的黎明却要抛下他,她的光亮也将不再笼罩在他身上。
这要他怎么活。
就算明知是欺骗,他也想知道听她说真心欢喜到底是什么滋味。
门外等候着的梁先生等人焦心的望着毫无动静的门扉,这扇门像是个吃人的怪物,明明里面进去了个人,却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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