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2/2）
“你没有听错，桓夜是我的夫君。”
林未清又一遍清晰地重复让林未浅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幻听，更没有听错。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整个人下意识往前倾去，道：“桓夜怎么会是……你和他是何时认识的？”
她心里一下子涌出许多疑问，恨不得一股脑都问出来，好在她还留着几分理智，知道着急不得。
林未清侧头看向边上的花坛，虽是冬日，可这宫廷中依旧不乏千姿百态，绮丽秀美的花花草草，她缓缓道：“你看这些花草再美也终究要承受黑夜带来的黯淡，就像这世上不论是谁，都要历经劫难，而桓夜便是我的劫难……”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玉照寺外，当时寒露不在身边，我不小心遇到了个登徒子，是他出手救了我，狠狠惩治了那流氓。”
“我第二次见他是在玉照寺里，他出任务受了伤，倒在我面前昏迷不醒，我救了他。”
“我以为还了恩情，我同他就不会再有往来，可我却开始放心不下他，一次又一次地往玉照寺跑。”
林未浅默默听着，不由想起曾经寒露对她说过的话，当初就是在婚旨下来前，长姐便开始有了变化。
原来这一切竟是因为桓夜这个人。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桓夜，所以后来宫里传来婚旨，你在纠结之后选择了逃婚？”
“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事都是由爹娘安排，不仅是读书习字，连夜里几时熄烛几时阖眼，他们都要立下规矩。我知自己身为长女，总要担起长女的责任，我也想过日后成婚嫁人是要听从父母之命，但真当这一刻来临，我承认我愿意就这样‘听话’下去了。”
“桓夜为了我想要退出玉影卫，我若就这样嫁到鄞州，只会一辈子陷在后悔之中。”
“只是最开始我并不知道会是你代替我嫁过去，直到后来我才再桓夜口中得知嫁到鄞州的林家女是你。”
林未浅一怔，不解道：“桓夜知道我？”
林未清点点头：“某种程度上说，他很早就知道你了，不过这些事由我来说太过复杂，你若好奇，有机会倒是可以问问鄞王。”
“元鸷？”林未浅一下子只觉得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为何要问他？”
林未清只道：“桓夜与他更早相识，当初你被桓夜挟持，那件事我也知情，原本他已经不再给皇帝做事，可因为某些不得已，他只能冒险潜入王府，若非抓到你，恐怕他还真没办法那么轻易地从王府逃出来。”
“你不是说他和元鸷认识吗，况且元鸷说过他曾经也救过他，即便他落到元鸷手中，也未必会出事。”
林未清却摇摇头：“在有些事情上可以退让，可不论是偷赤玄玉令牌还是挟持你都触及到了鄞王的底线，他最后能活着回来，已是鄞王的最后一丝仁慈。”
林未浅对她口中所谓元鸷的底线不置可否，下意识忽略而过，转而问道：“那次之后，桓夜还是在为皇帝办事？”
这一回林未清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道：“在那儿之后我与他隐姓埋名在北境一处村子里生活了很久，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拜过天地，成为真正的夫妻，可好景不长，他还是被皇帝的人找到了……他们要他再最后办一件事。”
林未浅记得元鸷说过，桓夜是被他自己背后的人追杀才死的，那就是说……
“他没有答应做这件事？”
林未清一顿，点头：“他不愿再被强迫，我们又一次开始逃亡，可最终还是逃不过皇帝在各处的眼线……”
林未浅不知该说什么，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不信元胤会这般赶尽杀绝，但自从知道玉影卫的真相，她才意识到元胤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
玉影卫是皇帝鹰爪，替他办所有不能见于天光的事，几乎清楚所有他的秘密，脱离玉影卫，除非是死。
连她都明白的道理，元胤又怎么会独独饶过桓夜一人，从他决定离开玉影卫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你可知道皇帝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突然，林未清开口说道。
林未浅听出她话里不一样的口吻，顿了顿问：“是什么？”
林未清看着她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说道：“寻找机会，刺杀你。”
短短几个字却让林未浅又一次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刺杀我？”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手下意识指着自己，“他为何要杀我？”
“皇帝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要你的命，可他却需要借你的命来确定一件事。”
林未浅总觉得自己眼前似乎有一片迷雾，现在吹来一阵风，迷雾便开始一点点散去。
林未清说：“这些事本该鄞王自己对你说，其实我也以为那日你和他见面，他应当能有机会同你说清楚，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他应该是一个字都没能与你说。”
林未浅不由想到福清宫那次和元鸷见面，他的确说过要解释什么，可当时自己却觉得解释再多也没有用，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并不会因为解释改变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不再相信他，当初云隐院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已将她对他的所有信任打碎。
连信任都不在，解释又有何用，现在解释了，过一段时间又来说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吗？
旁人说她最多的就是性子简单，说好听是单纯，可说得难听了，那就是容易犯蠢被骗。
吃一堑长一智，她虽做不到像长姐，像元鸷那样认清每一个人内心，但起码可以守着自己的心，不再被人骗。
林未清似是看出她面上的消极，勾了勾唇道：“我知你在害怕什么，但不论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至少也应该听一听真相究竟是如何。”
林未浅一怔，神色微微僵硬。
“……好，你说。”